“輪船上有炸.彈的消息是匿名送到的,”伊達航正跟目暮警部彙報情況,“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聯系了爆.炸.物處理班,松田和萩原即刻就可以帶隊出發。剛剛我聯系了那艘輪船的船長,但他對此一概不知,也不相信自己的輪船上會有炸.彈。”
“船長也不知道有炸.彈,那匿名傳來消息的人是怎麼知道的?”目暮警部十分疑惑。
伊達航搖了搖頭:“這部分情況并沒有在收到的匿名消息裡說明,隻說炸.彈很可能被放在貨箱裡,也沒有非常确切的證據,因此船長雖然同意讓警方上船檢查,但不同意将消息告訴船員和乘客讓他們疏散。”
“但是警部,我也覺得最好不要将消息傳出。”他神色嚴肅,聲音略低,“不确定炸.彈是否可以遙控.引.爆,如果警察上船的消息傳出被犯人得知,情況可能會十分惡劣。”
雖然一般來說,犯人把炸.彈放到貨物裡還自己上船的可能性不大,但在東京就不能這麼看,伊達航随便都能給出好幾種可能存在的情況:也許犯人就想跟船上的某個人同歸于盡;也許犯人有着可以在海上從輪船逃離的方法,隻是想親眼目睹某人死亡;也許犯人跟輪船上的某個人有聯系,完全可以從對方身上得到輪船的情況。
“還有,如果犯人緊盯着輪船的情況,那麼輪船最好能準時出發,否則肯定會被發現不對。除非我們能在輪船原定出發時間前把犯人抓捕歸案。”
目暮警部感到非常棘手,定了定神,才問:“運送的是什麼貨物?”
說到這個,伊達航深深地皺眉:“是用來組建機床的一些鋼鐵材質的器件,并且是一隻手就可以拿起來的器件。”
目暮警部感覺自己的心髒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那可是鋼鐵!
一般情況下,鋼鐵不算易燃易爆品,但現在,鋼鐵可是和炸.彈放在一起!
假設炸.彈的威力足夠,爆.炸時掀飛的鋼鐵器件,根本就是速度、溫度和殺傷力都不可小觑的利器,甚至能毀壞輪船的結構。而且,一旦底艙因爆.炸.破裂導緻海水一部分進入接觸到因爆.炸而保持在足夠高溫的鋼鐵,那真是死神來了都得忙活一會。
“因為是鋼鐵材質,每一個貨箱都很重。即使數量相同,生産的時候也不可能讓每個器件都一樣重,所以負責搬運貨箱的船工很難察覺不對。”
目暮警部臉上的表情随着伊達航的講述越發苦了,不等伊達航繼續往下說,高木涉就拿着一小疊資料跑了過來:“伊達前輩,已經整理出了所有負責搬運貨箱的船工名單,還有乘客的名單。負責搬貨物的船工共有十三人,都是常年在海岸幹活的,有船需要裝卸貨又人手不夠的時候就會雇傭他們當臨時工,沒有發現他們之中有誰跟船長有關系。乘客與船長的關系更加薄弱,而且彼此認識的乘客也很少,多數都是一個人上船的。”
伊達航問過船長,貨箱雖然有蓋,但沒有上什麼鎖,因為沒有必要,上方的箱子自然會把下面的箱蓋壓牢,而且貨箱衆多,要一個個給箱子上鎖開鎖,實在過于費力。也就是說,犯人隻要能接觸到貨箱,就能輕松打開箱蓋,把炸.彈放進去。
要說能接觸到貨箱的人,除了工廠中負責往箱子裡放器件的工人,除了負責将貨物運輸到海岸的貨車司機,自然就是這批船工了。而且他們是輪船出發前最後一批接觸貨箱的人,若無意外,沒有人會跑去檢查貨艙裡的每一箱貨物。
伊達航立刻就派人去調查了。但工廠那邊有監控,貨箱出廠時也會放在傳送帶上經過機器檢查,會被動手的概率極低。貨車司機不負責搬運貨物,隻負責在貨物放好之後檢查一下門是否關緊,就去開車送貨,更沒有作案機會。
而船工,他們幹活的時候是有監工,但監工并不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趁旁人不注意往貨箱裡裝入炸.彈雖然不好操作,但切實存在可行性,相比之下,他們的嫌疑要大得多。
但這終究隻是猜測,得調查到了有效的實質證據才可以。雖然高木涉說船工沒查出跟船長有關系,伊達航還是拿過了資料,和目暮警部各自分了一半資料,仔細翻看。
資料上有每個船工的照片,也有其基本的資料和經曆,伊達航仔細翻過了兩三張,目光猛地一頓:“目暮警部,你看這個人。”
······
“酒井優汰,父母在近四年前開自家輪船出海的時候失蹤了,警方有搜尋過,但一直沒有找到。當時船上的其他船員也同樣不見了,他們的親屬要求賠償,酒井就從大學退學,到海岸幹苦力活還錢。”阿笠博士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因為他的父母一直找不到,上個月已經申請宣告死亡了。”
“因為過去的時間也比較久了,具體的失蹤名單可能要警視廳那邊才有檔案,網上查不到相關的消息。不過,發生失蹤案的時候海上天氣不好,有大風,警方當時也是傾向于發生了海難。這跟新一你要查的案子有關系嗎?”
“人禍有時候比天災更像天災。”工藤新一心裡有一個非常不妙的猜想,但他還需要進一步驗證,“博士,酒井家當時的輪船,你還能搜到更多的信息嗎?”
“隻能搜個大概,根據當時警方給出的情況通報來看,長度應該是十幾米,寬度大約七八米,算小型的輪船吧。”
“有沒有什麼标志?”
“似乎沒有提到。”阿笠博士飛快地點開各種網頁,“沒有這麼詳細的信息。”
海浪拍打到岸邊,輪船也随之有些許起伏,頭上戴着棒球帽,帽沿下露出棕色短發,臉上戴着口罩的青年雙手抱膝,直接坐在了海邊,像是在欣賞落日的美景。
屬于偵探的銳利眼神卻穿過了眼鏡,直直落在了輪船的船尾上。
“我猜,酒井家輪船船尾的底部,曾經有過幾道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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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帶着幾個組員,穿着修理工的衣服,戴着口罩,拿着行李箱走過上船的踏闆。副船長立刻迎了上來:“我來領各位去貨艙,中間可能要經過客房外走廊,如果碰到客人,就說是底下有些設施出了問題,請各位來修理。”
“我們隻負責排查和拆卸.炸.彈,”松田陣平直接說,“其他事情你們自己安排。”
萩原研二熟練接話:“你放心,如果真的遇到人,我們不會出聲。時間緊迫,還請盡快帶路。”
“好,好的,”副船長連忙加快了腳步。
主要用于運貨的輪船沒有什麼供客人玩樂的地方,大部分客人都待在房内,聽見走廊的腳步聲也不會出來看個究竟。走到岔路口的時候,從對面走來一個拿着手提箱的人,看到他們還加快了腳步:“真高興見到你們,我是伊萊賈,我找不到我應該入住的房間,請問28号房間是在哪裡?”
副船長剛要給他指去房間的路,從旁邊那條通往底下的樓梯口又傳來了腳步聲,一個看着穿着褪色嚴重衣服的船工從底下上來,首先就看到了副船長,立刻低頭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