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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打在人臉上，微微發熱。因為緊張，她的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化妝師又幫她撲了一層粉。

她是林念初，她是林念初。曲祈在心中默念。

再次睜眼，眼神已經變得平靜。她抱緊懷中的文件，快步走向電梯廳，撞在剛好從電梯裡出來的顧方珩身上。

“對不起！”她連聲道歉，擡眸對上顧方珩的視線，又點頭再次重複道，“對不起！”

然後不再管身旁的男人，蹲下身子撿拾散落的文件，動作迅速，帶着一點點慌亂。

最後一頁白紙，正好落在顧方珩的皮鞋上。曲祈伸手去撿的時候，不小心觸到男人的硬挺西褲。

他怎麼還沒走？

劇本裡明明寫的是，林念初低頭撿散落一地的文件。而多年未見，再次見到曾經深愛如今痛恨的前女友，顧方珩心中已經毫無波瀾，他面無表情地地看着女人的背影，轉身冷漠離去。

等林念初收拾好，顧方珩已經走了。

可是現在......

她下意識地擡頭，對上李洵舟漠然冰涼的眼神。那眼神像冬日屋檐下的冰棱，透着一股錐心的寒氣。

剛才走戲時也是這麼排練的，為何這次不一樣？

導演沒喊停，曲祈隻能硬着頭皮繼續演。

西褲鋒利地邊角，像一把銳利的手術刀，切割着她内心亂成一團的心緒。

林念初将所有文件收拾好，重新抱在懷裡。她站起身來，再次對顧方珩點頭緻歉，然後利落地走近電梯。

“叮！”

電梯門應聲關上。

門前的顧方珩如夢初醒般，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他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皮鞋，上面锃光瓦亮，沒有一絲灰塵。擡手松了一下領結，還是那個神情冷漠，氣場強大的面癱總裁。

沒人注意到，他垂在腿邊的手，微微顫抖着，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的冷靜。

他沒有回頭，微微昂首，大步流星離開了電梯間。

“過！”監視器後，副導演點點頭，“雖然跟劇本不完全一緻，但是整體效果還不錯。”

“準備下，再按劇本要求拍一組，剪輯的時候再考慮留哪個。”

有了第一條成功的鏡頭，曲祈緩了口氣，總算摸到了點苗頭。第二條李洵舟沒有再“臨場發揮”，兩人按照劇本，一遍過。

工作人員急忙上前收拾片場，布置下一個拍攝場景，化妝師則沖上來替兩人補妝。

“你看到剛才李老師的表演了嗎？沒有一句台詞，隻用幾個動作、一個眼神，就演出了男主角的恨意、掙紮和釋懷。誰說他是木頭帥哥啊？這不是挺會演的嗎？”

“我看到了！反倒是曲老師，台詞和眼神都差點意思，感覺跟之前劇裡的不一樣。”

“之前估計是配音吧。”

“配音也行，總比讓人出戲好。”

布置現場的工作人員絮絮叨叨地八卦聲傳來，化妝師手抖了一下，見曲祈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遂偷偷松了口氣，繼續在她臉上撲粉。

“預祝拍攝順利，今天我請大家喝奶茶。”李洵舟冷聲開口，在他的示意下，助理小張立刻上前，隻聽他又輕聲囑咐，“給曲祈那份，不要點任何含芒果的奶茶。”

“啊？為什麼？”小張反問。

李洵舟沒有回答。

小張隻得尴尬地撓了撓頭，應下了。他掏出手機，一邊打開外賣界面，一邊嘟囔着：“曲老師不是最喜歡吃芒果了嗎？還代言了芒果幹。難道，她真的和李老師不和啊？真有意思，主演不和，主演的經紀人也不和，不明真相的網友倒是磕得起勁。”

最喜歡吃芒果？

朝曲祈的方向看去，卻見她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任由化妝師擺弄，全然沒有半點女明星的包袱。

李洵舟眯了眯眼，心中暗忖：她可吃不了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