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她就沒挨過這麼多罵，而且礙于公衆人物的身份，還不好罵回去，太憋屈了。

以往領導莫名發火的時候，她還能頂幾句嘴，現在是純挨罵。

“那我提醒一下你，現在網上針對我的輿論還是挺多，一會兒說我買通營銷号給同期藝人下黑水，一會兒說我跟你不和，但是跟你不和還要一起組隊霸淩陳雨萱……”

曲祈越說越氣，聲音漸漸大了：“你說現在網友是不是沒有腦子，既然我跟你不和，我怎麼和你一起排擠陳雨萱。”

被她氣鼓鼓的樣子感染，江叙白勾唇微微笑了笑：“明天，記得主動點，打破一下這個謠言，讓廣大網友看看，我倆到底和不和。”

曲祈點點頭，應和着：“沒問題，明天還要給cp粉撒糖呢，這個cp營業我是越來越拿手了。”

昏黃的燈光下，她已經開始犯困了。随意往枕上靠着，勉強打起精神和江叙白說話。睡衣領口歪斜，露出一截白皙鎖骨還不夠，眼見着領口随她的動作愈發傾斜，江叙白急忙别過臉去。

不知怎的，有些口感舌燥。

他喉結滾了滾，開始後悔剛才不該把沒喝完的半瓶水放在吧台。

“行，那你早點睡，我先回去了。”

“OK！”曲祈快速起身，眼底漏出一絲欣喜。

江叙白坐在她的對面，一回頭瞧得一清二楚，他眉間輕輕抽動一下，又立馬松開。

沉默片刻，等到曲祈疑惑地看過來，才站起身來，繼續往屋外走。

曲祈跟在他身後，一路走到房間門口，又見江叙白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問道：“我是哪裡又得罪你了嗎？怎麼感覺你這兩天怪怪的？”

“沒有啊？我倆不是一直就這樣嗎？”曲祈當然不會承認，對着自己死對頭演的角色動心這種事，說出去要被一輩子釘在恥辱柱上。

哪怕隻有一瞬間。

“好吧，那早點睡。”

“拜拜！”曲祈歡快地招招手，然後迅速将房門合上。

**

江叙白走後，曲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她又回到了初中學校。

那時候她和江叙白還是同桌，她趴在桌上，手裡攥着一張被揉得稀碎的數學試卷。江叙白就坐在她旁邊，桌上鋪開的數學試卷上，紅色筆迹分外醒目。

滿分120分，他120分。

“曲祈，你多少分，給我看看？”

不比成年後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少年的聲音清朗幹淨。隻不過聽在曲祈耳裡，卻十分尖銳刺耳。

她一把将試卷塞入抽屜，沒好氣道：“不管你的事。”

“我隻是擔心你回家之後被阿姨罵，你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問我。”

“誰要你假好心。”說完，還要将兩人并在一起的課桌拉開一道縫隙，表明自己不想和他和談的決心。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最開始兩人吵架的時候。

江叙白突然愛上了學習，不僅自己拼命學，還要拉着曲祈一起學。

這對曲祈而言，簡直就是又多了一個曲媽媽。更糟糕的是，江叙白比曲媽媽還要了解她，她能糊弄曲媽媽，卻未必糊弄得了江叙白。

于是，她跟江叙白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小白老師，我和您不一樣，我就是不喜歡讀書，就是沒出息。麻煩您不要再管我了，好嗎？”

江叙白不依，冷着一張臉，甩給她一本錯題集：“這是根據你之前的試卷，特意準備的錯題集。你多做幾遍就會了。”

和記憶裡不一樣的是，夢裡的江叙白沒有任由她将課桌拉開，他伸手一拽，就把她的課桌拽了回去，緊緊并在一起，密不可分。

模樣也突然褪去少年的稚氣，變成如今俊朗帥氣的樣子，他說：“逃什麼？不是要營業嗎？”

……

什麼鬼！

不是在初中嗎？

曲祈一個激靈，面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場景突然切換。

這一次，她坐在教學樓前的花壇後面，高聳的綠植，擋住了她的視線。

但是她卻一動不能動。

直到，熟悉的聲音傳來。

“陳老師，我想要換座位。”

是江叙白！

“不是才換完座位，怎麼突然又想要換座位？有什麼原因可以和老師講嗎？”面對自己最喜歡的學生突然的請求，陳老師耐心詢問道。

他不擔心會有人欺負江叙白。江叙白個子高，成績好，又長得帥，在班上人氣高得很。

他平時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隻對學習感興趣。除了學習，也就曲祈能和他多說幾句話。

之前陳老師有想過，曲祈鬧騰，怕她和江叙白坐一起，會影響江叙白成績。

沒想到，江叙白的成績穩步提升不說，還将曲祈也帶得進步了不少。所以對兩人同桌一事，他一直是樂見其成。

孩子現在提要求換座位，是發生了什麼嗎？

江叙白有些難以啟齒，沉默片刻，才低聲說：“曲祈她太吵了，影響我聽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