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白“啪”地合上醫藥箱,轉身就要走。曲祈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跑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就說!”
曲祈拽着江叙白的衣袖不松手,眼睛亮得驚人。說不出是想讓江叙白承認自己誤會了她讓她比較興奮,還是發現江叙白疑似吃醋讓她比較興奮。總之,曲祈現在興緻高漲,怎麼都不可能放他就此離開。
這個時候,她已經全然忘記了,這世上有一句話叫做,見好就收。
江叙白被她逼得無路可退,連耳尖都透出绯紅。他深吸一口氣,突然轉身就曲祈按在牆上。避開她手腕的紅腫,一隻手将她兩隻手扣在一起牢牢抓住,另一隻手撐在她耳側。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曲祈心跳漏了一拍,她仰頭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叙白,聲音抖得像篩子:“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這是要幹嘛?”
“怎麼,這下知道害怕了?”江叙白的聲音低得近乎聽不見,“剛才招惹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把我逼急了,自己是什麼下場嗎?”
曲祈眨眨眼,不知道應該說她不害怕,還是應該說她沒逼他。總之,江叙白一說話,她總想頂嘴,這大概是惡趣味作祟吧。
“所以呢?”
他的呼吸聲明顯加重,曲祈眼見着他俯身逼近自己,鼻尖幾乎要碰到自己的鼻尖,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耳邊傳來的聲音啞得不像話:“我早上為什麼生氣,你知道的,不是嗎?”
“我不知道。”曲祈别過臉,不敢看他。他的眼神太灼熱,仿佛要把她看穿。
江叙白的眼裡一暗,撐在曲祈耳側的手緩緩收緊:“别裝傻,小祈。”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曲祈的聲音悶悶的,無論如何都不敢把臉轉過來。
“你不是想聽我說嗎?我說你又不敢聽?”
“誰說我不敢聽了!”曲祈猛地将臉轉過來,鼻尖擦過江叙白鼻尖,兩個人都愣了一下。趁着江叙白失神,曲祈終于得以解放雙手,她雙手抱在胸前,作出一個防禦的姿勢,“你說。”
“為什麼不喝我幫你帶的咖啡?”
當然是因為想看你吃癟,故意的。但這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這會兒的江叙白,身上透着股危險,曲祈不敢招惹他。隻能真假參半,混着說:“因為想要接近韓牧雲套話啊,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誰知道你突然發什麼神經?!”
“我看到你和韓牧雲坐在一起,他靠你那麼近,看到你吃他給的三明治,看到你喝他買的咖啡,看到你對他笑……我心裡很難受。”
曲祈小聲嘟囔:“我哪有對他笑。”
有些東西,一旦開了閘,就再也收不住了。江叙白俯身靠近,眼底情緒翻湧,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我在吃醋,小祈。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他真的說出來了!
曲祈的第一反應是:關系挑明,就沒有退路了。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就這麼呆呆地仰着頭,一動不動地看着江叙白繼續袒露自己的心聲。
“如果隻是韓牧雲,我可能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江叙白頓了頓,似乎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啟齒,曲祈也沒有出言打斷,就這麼靜靜地等着,過了大概半分鐘,江叙白才繼續說道,“可是他長得太像于昉了,我不怕韓牧雲,但是于昉……”
“我不喜歡于昉。”曲祈艱難地吞咽了一下,“是你誤會了,這點不怪我。”
“是,怪我。”江叙白眼裡的熾熱,仿佛要将她融化,“是我亂吃飛醋,小肚雞腸。以為你喜歡于昉,卻不敢面對,隻敢默默遠離你。”
“所以初中的時候,你嫌我吵,非要換座位,是因為你誤會我喜歡于昉?”曲祈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叙白。
江叙白的表情突然變得複雜,他緩緩直起身:“你那時候,很讨厭我。”
這點曲祈确實無法否認,她尴尬地笑了笑:“可是,之前一直算小打小鬧吧。要不是聽到你跟班主任說我打擾你學習,要換同桌,可能也不至于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原來你當時是偷聽到了這個,才毅然決然先跟人換了座位。一切都是我的錯。”
“對,是你的錯。”曲祈點點頭,對自己率先冷豔嘲諷江叙白一事絕口不提。誰叫那時候江叙白突然轉了性子,一頭紮進學習裡,襯托得她更加不像話,讓她不知道遭了曲爸爸曲媽媽多少罵。
“那現在呢?”
“嗯?”
“還讨厭我嗎?”
胸腔裡的心髒蹦跶個不停,吵得曲祈心都亂了。她盯着江叙白深邃的眼睛,一張嘴,聲音有些發顫:“我……”
江叙白突然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幫她将耳邊碎發别至耳後,聲音低沉又溫柔,前所未有的認真:“之前是我不對,那時候年級小,連什麼是喜歡都分不清,稀裡糊塗就将你推開了。小祈大人不記小人過,再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沒有喜歡過别人,隻喜歡你。你教教我,怎麼樣才能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我……”曲祈又長了張嘴,卻因為緊張失了聲,那句“不讨厭”啞在嗓子眼裡,沒有發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