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大隻雞,秦娘子家中隻有兩人吃不完吧,要不……”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顧謹安閉眼快速的說出了讓他很是羞恥的話,“找隻略小的送去。”
真的不是他小氣,他隻是想救下自己的實驗雞,他也想往大裡說,可家中的雞就屬那隻公雞最大了,其他的體型都不到它的一半。
說完這句話的他恨不得來一百隻公雞将他腳下的地闆啄穿,好讓他鑽進去躲一下羞。
可惜他家注定是不會有一百隻公雞的。
說完不見他人回應的他又緊忙找補:“或者我們送兩隻過去也行,秦大娘可以吃一隻養一隻,就不會出現吃不完浪費了的情況了。”
看着努力想證明自己并不扣的兒子,江娘子微微蹙了蹙眉,柔聲說道。
“安兒這個主意不錯。”
“哈哈,還是娘懂我。”
“隻是你留着那隻雞要做什麼?”
“當然是骟了它……”
一時不察被親親娘親套了個正着的顧謹安急忙捂住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煽?煽什麼?”
顧良遠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骟雞!”
見事已敗落,雖然有些埋怨娘親不講武德,但為了自己的實驗雞不淪為他人的盤中餐,顧謹安還是選擇了破罐子破摔。
要是他爹問話他是絕對不會說漏嘴的,怪隻怪他對娘親沒有防備之心。
隻是說完看着一屋子神色愣怔的人,他又有點後悔了。
果然這種事情對于他們而言還是太超前了。
而最終确認自己并沒聽錯的顧良遠不淡定了,雖然不知這小子從哪裡學來的混話,但宮裡從來都不缺去了勢的閹人,恒王府中也是有内侍存在的,所以他是絕對不會理解錯這個字的意思的。
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找到趁手的武器,一向很是注重自身形象的顧良遠直接脫下腳上的鞋子,一躍而起就直奔兒子的屁股扇去。
“我打死你個小兔崽子——”
“啊啊啊,娘親救命啊——”
然而江娘子同樣被他這個驚世駭俗的想法所震驚,覺得不能放任他胡鬧,自然也不會在這時出手護他。
而且以她對自家夫君溺愛孩子的了解,知道今日的事情必定也是雷聲大雨點小,頂多屁股遭殃罷了。
看父子二人吵吵鬧鬧的你追我趕了片刻,幹脆眼不見為妙的轉身回了裡屋,隻留翠羽和松墨二人興緻勃勃的倚在門口觀看他們五爺難得的嚴父教子圖,甚至有點後悔剛剛在集市的時候怎麼不順便買點南瓜子。
求助無門的顧謹安跑得動如瘋兔,但到底受了年齡和身高的限制,繞着院子跑了幾圈後,終還是被抄鞋而來的顧良遠按在地上狠打了幾鞋底。
不疼,丢人!
被當衆打了屁股的顧謹安不好意思再往屋中去,隻悻悻然的坐在屋檐下的台階上,留給衆人一個蕭瑟的背影。
小孩作大人模樣的樣子又惹得其他人相視一笑,但想想他要做的事情,又十分的頭疼。
“哼!”
聽到笑聲的顧瑾安臉臊得通紅,回頭怒視了一眼,見他們絲毫沒有想要收斂的意思,又噘着嘴回過了頭。
最讨厭沒有分寸感的大人了!
他決定以後第一盤出鍋的紅燒肉不給他們吃,尤其不給他爹吃,今天休想讓他同他們再說一句話。
顧瑾安表示自己很生氣,要讓他們知道後果也很嚴重。
隻是等他看到松墨行至院中,提起被捆了的公雞時就又不淡定了,瞬間忘記了自己才剛剛下定了要冷戰一日的決心,跑過去揪住了一隻雞翅膀,若不是松墨眼疾手快的捏住雞頭,他又要被啄了。
不識好人心的壞雞!
面對被松墨完全制住了的公雞顧謹安是半點不怕,伸出指頭狠狠戳了一下它的腦袋,一擡頭就看到松墨滿眼無奈的看着自己。
“松墨叔,你要把它弄哪裡去呀?”
“當然是宰了給我們安哥兒炖肉吃啊。”
然而松墨還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就被身後突然響起的女聲搶答了。
“翠羽!”
“翠羽姐姐——”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院中同時出現了兩道不贊同的聲音。
完全忽略松墨存在的翠羽緩步走到顧謹安的身側,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皺起來的包子臉,假裝沒有看出他憂慮的說道。
“要是哥兒不想吃清炖雞的話,咱們就做一道爐培雞怎麼樣?”
爐培雞!
一聽到這三個字,顧謹安就不争氣的吸了吸口水。
在調味料不甚豐富的大啟朝,爐培雞可以說是他最喜歡的菜了。
将新宰殺的雞用水煮至八分熟後切成小塊,起鍋燒油後把切好的雞塊放入其中炒制,再用碗罩住慢慢烹煮,期間反複加入酒、醋及少許鹽,直至雞肉酥軟熟透後盛出食用,口味和他前世吃到的幹鍋雞很是相似,隻是差了花椒大料的味道,但已經是他在大啟朝吃到過最好吃的東西了,而且翠羽的廚藝極好,總能把普通的東西做出别樣的風味。①
“怎麼樣?哥兒想吃嗎?”
看到顧謹安偷偷咽口水的樣子,翠羽好笑的同時又語帶蠱惑的問道。
“……不了,我不想吃雞,翠羽姐姐,松墨叔,我們不殺它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