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再不敢了……”
“娘子,要不要……”
“閉嘴!不準說話!”
“哦。”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鼻尖,擔心再說就會一起挨打的顧良遠隻能向兒子投去一個抱歉的目光,卻被後者一偏頭躲過了。
好小子,很有骨氣嘛。
“娘子,細竹條用着傷手,我書房裡有一柄桃木制的戒尺,我讓松墨拿來給你,那個不傷手。”
“……”
“……”
“……”
“……爹,您把我當什麼了要用桃木打?”
顧良遠話音一落,整個屋中瞬間安靜了,不僅正在勸說江娘子輕點打的松墨和翠羽震驚的看向了他,就連江娘子本人也十分錯愕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至于顧謹安,更是滿臉他虎毒要食子的驚恐神情。
細竹條之所以會成為古今中外一衆家長最愛的教育工具,正是源于他随處可得且不費力傷手的優秀特質,他爹其心可誅啊。
“你不提醒我還沒想起來,桃木辟邪,你小子大晚上的不歸家就該好好辟辟……啊!娘子我錯了,仔細你的手,我錯了——”
“……活該。”
看着被娘親追得滿屋跑的顧良遠,顧謹安小小的說了一句,決定收回他此前對他娘無法對着他爹這張臉說出反對意見的誤解。
翠羽和松墨看着眼前突變的場景,無語的對視了一眼之後,就默默地一人前去關門,一人前去閉窗了。
罪過罪過,家醜不可外揚。
“關什麼,讓他給我去院子裡站着,什麼話都敢往外轱辘。”
“是。”
江娘子發話,無人敢反駁,松墨登時又把剛要合起的房門打開了,半點不敢擡頭看自家五爺的表情。
“娘子……”
“滾!”
“好嘞。”
顧五爺還想掙紮一下,聞言也在隻得灰頭土臉的向院子走去。
顧謹安大氣都不敢喘的目送着他離去,直到他爹如青松般的背對着他站定了,方才緩緩松了口氣,隻是他這口氣還沒有完全松完,就看到他娘親微一低頭。
“你也滾去站着。”
“好的。”
剛剛還在抽打他和他爹的竹條被随意的抛在地闆上,顧謹安忙不疊的跑了出去,不過去到院中之後,又十分警惕的和他爹保持了一定距離才站定。
“呵!”
看着快要縮到雞圈裡的兒子,顧良遠十分不屑的冷笑了一聲。
顧謹安有心想要“呵”回去,但又沒膽,要知道今夜要不是他爹拱火,這頓打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他娘親打起人來可比他爹狠多了。
看着手心橫七豎八的紅痕,顧謹安無語凝噎,微微的又遠離了他爹幾步,卻不料撞開了雞圈的門,一腳踩進其中惹得一陣雞飛。
“臭小子,你是想要去和你那些太監雞作伴嗎?”
被突來的動靜吓了一跳的顧良遠忘記還要替兒子遮掩的事情脫口而出,顧謹安甚至沒來及震驚他爹怎麼發現這事就看到有東西從屋子的方向飛來,并準确無誤的落在他爹的頭上。
是龍鳳胎的尿布。
忍了一下,顧謹安沒憋住,哪怕他爹很快揪下尿布目露不善的看着他,他也依舊捂嘴笑的快要昏過去了。
“顧良遠,再亂講把你的嘴縫了。”
笑聲戛然而止,回看了一眼掐腰站在屋檐下的江娘子,父子倆戰戰兢兢的重新低下了頭,直到江娘子再次回屋,屋中燭火熄滅,方才重新擡起了腦袋。
“五爺……”
這時松墨也期期艾艾的走了過來,但很快就被顧良遠支走了,臨走時不放心的看了明顯處于别扭狀态中的父子二人一眼,張張嘴想說什麼,但終歸還是搖搖頭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這一家子神仙打架,他還是别上前去湊熱鬧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五爺自小受到不公待遇的原因,導緻他和自己兒子相處起來不像父子,倒和往日裡的損友差不多了,難評。
随着松墨離去,翠羽又在江娘子屋中伺候,整個院中此刻唯留父子二人。
“哼。”
目光相對,顧良遠不滿的小聲哼哼了一下,就移開目光不去看讓人心煩的混賬兒子,偏偏臭小子還不知悔改的粘了上來。
“爹,你剛剛說的是什麼啊?”
“你說是什麼?”
斜看了一眼悄悄靠近的兒子,顧良遠冷笑。
“我年紀小,哪裡懂得這個?”
被反将一軍的顧謹安頓了一下,眼睛滴溜一轉決定繼續裝傻。
“你不懂?那感情好,用不了多久你娘就該知道了,到時候,你再去和她說不懂就行了。”
顧良遠邊說邊向江娘子屋子的方向努了努嘴。
“怎麼會?”
“翠羽今天剛拾掇了一竹篩的雞蛋準備孵小雞,哭的時候别說爹沒告訴你。”
糟了!
顧謹安這才意識到自己漏了什麼,他最近沉迷搞事業,确實忘了翠羽會孵小雞這個事兒。
“活該。”
看着明顯慌亂起來的兒子,顧良遠薄唇輕啟的吐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