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睡得着,快起來跟我去拜師。”
“拜師?拜什麼師!”
本隻想蒙着腦袋沉澱一下的顧謹安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睡着,被他爹從被窩裡提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懵懵的,但随即又因對方的話睜大了眼睛。
“你睡傻了嗎?當然是拜教你學習的老師啊。”
唯恐常彥跑了的顧良遠一見兒子這副模樣,更是有些着急上火了。
這傻了吧唧的,會不會被退貨呀?
“……教我學習的,不就是您嘛,這有什麼好拜的,要不我擱床上給您磕個頭?”
看了看微暗的天色,發現自己并沒有因突然睡着混過一夜後,對要拜師的人他心中也略微有了答案,隻是前一刻都還在發愁以後見到他怎麼克制羞恥,後一刻就要拜他為師着實讓人遭不太住。
觑了觑他爹的神色,試探着說道。
“快起來!”
見他懶洋洋地真打算跪下給自己磕一個,顧良遠不客氣的隔着被狠扇了他一巴掌。
“……您真要讓我拜常秀才為師啊?”
直到被他爹拖到院中被晚風一激,頭腦重歸清醒的顧謹安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不是你自己嚷着換老師的。”拖着他向前走的顧良遠眼風都沒給他一個。
“可我也沒說要換……當老師啊。”
嗫嚅的話甕在喉中,但顧良遠還是聽出了他說的是秀才二字。
停下身,回過頭來眼神危險的看向他:“怎麼,覺得自己聰明得舉世無雙,秀才教不了你?”
“那倒沒有……”
略微瑟縮着撓了撓腦袋,雖然常秀才蹉跎多年都未考得和舉人當當,但這年頭的秀才也是很厲害的,起碼這周邊村莊内,他還沒見過第二個,以秀才的學識教他這個剛入學的小童,怎麼都夠了的。
隻是他平生最怵的就是固執又認真的人,剛好常秀才兩樣都占了,他覺得自己有點消受不起,要是他的學識能和他爹的性格中和一下就好了。
“沒有最好,不然你娘親種在院中的桃樹又該新換一株了。”
“為啥?”顧謹安不解,他爹最近是賺了大錢嗎?居然都惦記起給他娘新買一株價格聽了都讓他打抖的碧桃了。
畢竟這株花那麼多銀錢買來連花都沒怎麼見過幾朵呢。
“因為把你吊在樹上打傷樹啊。”
說完又頭也不回的繼續拖着他向書房走去,半點不關心背後氣成河豚樣的他。
倒是路過江娘子屋前時,被聽到動靜的翠羽抱着孩子隔窗打趣了幾句,她懷中的謹甯看到看到她笑,也咧着張沒牙的嘴傻笑。
最後還是他的親親娘親出面,才讓他逃脫了繼續被父親拖行恐吓的尴尬場景。
“好了,你拖着孩子像什麼樣兒。”說着,又為顧謹安整理好剛剛有些淩亂的衣領,柔聲道:“快去吧,别讓先生等急了。”
“嗯嗯,娘親我去了。”
就會裝乖!
顧謹安聽話的模樣讓顧良遠忍不住牙癢癢,但到底看在娘子的面上,拍了拍他的頭就先行邁步離開。
“娘親,您看,又打我頭~”
走出沒兩步,果然又聽到了獨屬于他大兒子矯揉造作的撒嬌聲,駐步回首,拳頭硬了。
“别調皮,快些跟上去。”
看着丈夫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的憋屈模樣,江娘子屈起手指輕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就親攜着他送至丈夫的身前。
“哼。”
雖不樂意,但看在親親娘子最近難得的溫柔笑臉之上,顧良遠還是伸手主動圈住了兒子的手,覺察到他不安分的躲避之後,緊緊拽住他的同時又給了江娘子一個溫柔眼神。
“娘子放心。”
在得到娘子肯定的眼神後,就鄭重的拉着顧謹安離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對方充滿鄙視的眼神。
放心個蛋,在自己家裡有什麼不放心的。
但他渾身冒着粉紅泡泡的老爹注定是接受不到他這個白眼了,一心隻想把他甩給常彥後好好和自家娘子風花雪月一番,他感覺最近整個人都被經義腐蝕,風雅都快散盡了。
目送着父子兩人别别扭扭的牽手進了書房,江娘子和翠羽方才對視一眼,都忍不住輕笑出聲。
“夫君和安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前世裡有怨呢,怎麼這麼好玩。”
“娘子又渾說,前世若有怨,今生哪能成父子呢,我看就是一個大孩子和一個小孩子,加起來比我們謹泰謹甯還幼稚。”
“啊!”
懷中的謹甯聽到自己的名字,又努力擡起肉嘟嘟的小臉應了一聲,懵懂又積極的樣子再次讓兩人笑彎了腰,到底顧忌家中有客,互相“噓”着入了屋内。
“你給我安分點。”
進屋的時候,顧謹安聽到他爹小聲的警告,順便很是嫌棄的甩開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