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
身份再高貴,也不可磨滅他隻是一個比顧謹安大不了幾歲的少年,咋聞如此驚世駭俗之事,往日的伶牙俐齒全都不見了蹤迹,隻餘下滿臉糾結的張口結舌,結巴半天都吐不出第二個字來。
這種事情,他父王怎麼會同意去嘗試的,也太、太……
想說殘忍的他想到自己此行的原因,又沉默了,而且若是那晚吃的真是豚肉的話,似乎也并沒有傳聞中的那麼不堪,還挺香。
隻是去除了一個部位,就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他要是父王的話,多半也是同意的,豚又不貴,嘗試不成也沒什麼損失,但要是成了,其中所涉及的利益也是極廣的,要是将此法獻給朝廷,得以天下推廣,說不定可平陛下此次因幽州瞞報軍情而生的怒火。
明明打了勝戰,卻還面臨被問罪的風險,他挺為自己父王不值當的。
先祖太過武德充沛,以至于他們向來縮着腦袋過日,若無皇命尋常都不敢往雲水鎮方向走,更别說探聽隔壁州的事情了,就怕一個不小心擔上謀逆的罪名,再者說誰能想到幽州使能生出這樣的心思。
陛下一登基,就把他昔日東宮的厲害手段忘得幹淨,還是覺得他年紀大了,提不動刀了?
但不論如何,幽州上下官員已全部殉職,這天大的鍋,隻能全由他父王背了。
連同捷報前往的是請罪折子,誰路過不說一句慘。
要是這法子真能讓他父親逃過一劫,他就決定不歧視小小年紀就搞出這種方法的顧謹安,不過,這種看準下三路的法子,真是這個小屁孩能弄出來的?
懷疑的目光再次投向進帳後未置一語的顧良廷,他可聽父王和先生講過的,自從近幾年伊氏一族再次出現在世人眼中之後,大啟就掀起了一股制造神童的風潮,搞不好這人也是存了這個心思。
“……”再一次被懷疑的顧良遠累了,若不是顧忌到恒王世子的尊貴,他都想搖着他的腦袋讓他清醒一下,他恒州畫壇屈指可數的人物,是會畫出這種稚嫩筆迹的人?
看不起誰呀!他真的會生氣的。
“世子,要不您帶我這侄兒出去走走,讓他也領略一下大營的風光?”熟知弟弟狗脾氣的顧良廷此刻及時開口,支走兩個孩子留出交談空間。
“這破營地有啥好看的,還風光,怕是風沙差不多……”聽出他話裡動機的恒王世子憤憤然,但心知後面的話應是父王的安排,再不情願,也隻得帶着顧謹安離去了。
不過走道的時候他還是刻意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雖嚴重懷疑這事兒不是他能弄出的,但靠近了還是感覺兩腿涼嗖嗖。
沒能留下來聽獎賞的顧謹安也有些失望,但人世子都聽話離開了,他總不能死乞白賴的留下來,相信恒王不是個吝啬的人。
所以他也聽話的跟在恒王世子身後離開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位世子有意無意的在遠離自己。
跟着對方默默走到帳外,發現他并沒有帶自己去領略營地風光的顧謹安隻能自行找個角落呆着,順便目送着悄悄折返到營帳處聽牆角的世子,猜他包不能的成功的。
“世子?”
果然,剛臨近帳篷耳朵還沒放過去,就有人一把掀起帳門走了出來。
是那位好固執的郝執。
對上他不贊同的目光,世子也有些頭疼的轉移方向。
“喂!那小孩,你過來!”
“啊,我嗎?”
看熱鬧看得正起勁兒的顧謹安冷不丁被喚,滿臉的興緻變成了疑惑。
“不然還有誰?”
見他呆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不想再接受目光譴責的世子三步并做一步的一躍到了他身前,同時還準備哥倆好的攬住他肩膀,當然最終沒能成功,不是顧謹安狗膽包天的躲開了,而是兩人之間的身高懸殊頗大,一個六歲的豆丁在一個已經開始發育的半大孩子,自然很難從容的完成這個動作,除非世子特别的纡尊降貴。
以他倆目前這關系,顯然不可能。
在嘗試了自己并不能很潇灑的完成這個動作之後,世子就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撣了撣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耀眼的光華再一次刺痛顧謹安的眼睛,也讓他忍不住思考要是把他身上這些金絲銀線抽去賣的話,該有多值錢。
至于為什麼不直接買衣服,當然是因為這衣服尋常人穿不得。
“嘿!想什麼呢?”
胡思亂想中,剛剛還在撣衣服的手出現在了眼前招搖。
有點糙……
顧謹安心中浮現第一想法居然是這個,随後才鎮定心神看向明顯有些不耐煩了的人。
“世子有何吩咐?”
“你這小孩真奇怪,呆笨呆笨的。”語氣中滿滿都是嫌棄。
小孩小孩,小孩個屁,搞得你很大的樣子,我分明是你叔叔!
被嫌棄得有些煩躁的顧謹安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随即露出一個标準的敷衍笑容,八顆潔白的牙齒齊刷刷的展現出來:“小人愚鈍。”
“走,别傻愣着了,帶你去看看本世子新得的良駒。”再次嫌棄的“啧”了一聲,世子背負雙手走在了前面,轉身瞬間還不滿的對郝執哼哼了下。
固執的和石頭一樣,難怪他父王都受不了扔給了顧先生。
“良駒?世子等等我!”
聞得有良駒的顧謹安也不計較世子的态度了,屁颠兒的跟了上去。
他是土狗,兩輩子都沒見過良駒到底長什麼模樣,想看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