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
下一秒,未曾想窗子竟然被大喇喇打開了,一道小而精巧的身影直接從窗躍進來不客氣在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沈燼就訝異看着不當自己是外人似的少年漸蹙起眉,指尖紅光無聲隐去淡淡問:“你怎麼在這兒?”
“我去七殺宮找你,發現你不在才聽說你來天同宮了,剛轉了好一圈才找到你住這兒,還險些被隔壁院樹上一捧阿飄似的東西發現。”少年捏着盞茶盞在屋裡參觀似的溜達起來,啧啧品論,“不過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到天同宮啦?……不過你這房間跟以前比倒是不錯嘛!大了不少……還是單間,以後我找你是不是就方便多啦?”
他伸手想碰屋中衣桁上挂着的一件嶄新宮服,沈燼直接打去一道氣脈。
氣脈阻隔去他的手讓他手背都冒了火苗,連忙“哎呦哎呦”地連吹帶拍地撲滅冒了一縷煙。
沈燼語氣淡漠像帶了警告,“婁金狗。”
“哎呀行行行……行。”小少年連忙敗下陣來似的嬉笑笑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給他,“喏!”
七殺本命術法“肅殺”的高階心法。
沈燼微頓,瞳孔的顔色也微微加深。
婁金狗——婁宿。二十八星宿之一。屬西北幽天,自星宮層級上當屬星主之位。
栖星宮内二十八星宿所在的九閣與十四宮的關系稍有些特殊,九閣雖隸屬星宮管轄,卻又獨立其外,每一閣都有各自的星宿輪值排布,與紫微諸星共掌世間平衡。
星宿的位置走缺位遞補制,一任隕落,下一任便立刻遞補上,連個過渡緩沖都沒有,可以說責任重大壓力也巨大。
沈燼和婁金狗的相識,說來還比較巧。還是當時沈燼入栖星宮不久還未命星顯現的時候,彼時的婁金狗也因上一任婁宿隕落而趕鴨子上架般地接任了婁宿之位,卻在第一天宿星時就險些出幺蛾子。
他當時因為術法不精顫巍巍地挂在天上整個人都要掉下來了,是過路的沈燼悄無聲息地扶了他一把還加了一道防锢咒,這才讓他驚險避過大錯。
一宿落,人間必然災難橫生。婁宿掌天下牧養衆畜,若他當時真的掉了,凡間不定在哪兒又會途生瘟疫。他也定會被幽天閣以失格之罪處罰。
然而,婁宿原身為狗……狗就是狗。
自那之後就好像纏上了沈燼似的,時不時就出現在他身邊開始晃悠。
婁金狗一開始也是好奇,覺得這人好割裂啊,明明那天熱心幫了他可是過後怎麼就能沒這事兒似的總冷冰冰的呢?
直到沈燼命星顯,整個人也突然跌到了一種極艱難的處境,婁宿也突然對他這境況感到挺心情複雜。索性時不時就偷來個他沒法學的術法心法周濟他。
目光淡淡在他遞來的“肅殺”上停頓兩秒,沈燼猶豫少頃還是無聲接過了平聲說:“你總這麼在七殺宮偷來偷去,小心被發現了七殺星君饒不了你。”
“不會,我偷的是你那個倭瓜師弟趙驚堂的!而且我不是直接拿的,我是把裡面偷了封皮留着換成了春宮圖。”婁金狗樂嘿嘿,“他明顯從來不看書至今沒怎麼發現過!就發現一次結果還連夜偷摸看完了别提看得多來勁兒了!”
沈燼眉角抽了一抽。
但想了一想,他還是說:“以後,别偷了。”
沈燼:“也别來天同宮找我了。”
“為什麼啊?”婁金狗大驚。
他今年化成人也不過十一二歲男孩的模樣,眼神裡也透着種懵懂的清澈,很快像恍然明白了什麼般忽然狡黠一笑,“哦~我知道了!”
沈燼蹙眉。
這狗東西是又知道什麼了?
婁金狗:“诶!你跟那個小宮主,是真的嗎?你真的是她的新寵?”
沈燼一頓。
婁金狗八卦兮兮,“現在整個宮裡都傳你們兩個傳得轟轟烈烈。你是不是怕被她發現你有秘密,這才不敢讓我來的?我覺得安啦,這小宮主這麼寵你,不會因為你認識我就不要你的,你……”
沈燼輕吸了一口氣已經起身像在屋中各處找什麼東西。
婁金狗:“你在找什麼?”
沈燼語氣渺淡,“能打狗的東西。”
婁金狗已經嗖一下順窗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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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的栖星宮注定不會平靜。“死”殿天星牢裡,數位守衛的星從換過崗後一位星使級别的弟子到門口向守衛執禮道:
“我是天刑星君門下弟子,奉宮主與天刑星君之令,帶領罪徒莫飛瀾出宮。”
星從檢查過奉星令牌,确認無誤後便放行了。
天星牢光線幽暗,涼風嗖嗖。星使穿過一道又一道冗長昏暗的長廊到達關押莫飛瀾的牢獄門口。
“莫飛瀾,我要帶你出宮了。”
莫飛瀾背對着牢獄大門而坐,四周禁锢的鎖鍊與地面蜿蜒的血痕微微透着點冷鏽似的腥味。他所在的這座牢獄隻有最頂端有一扇極小的窗,外面的星光暗淡寥落。
片晌沒得到動靜,星使又說了一遍,“莫飛瀾,我要帶你出宮了。”
微弱冷風穿堂而過。
他仍是不曾回應。
星使索性不再等,差星從打開鎖鍊上前。
然而,當他手碰到莫飛瀾的肩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