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文課。
天同宮的齋書堂外,天同星君和阿霧悄悄躲在窗後冒出個腦袋,泊塵小聲問:“诶,诶,怎麼樣了啊?”
阿霧優哉遊哉吸着桃花蕊擡下巴點了下遠處桌上攤着的一張紙張。
隻見那張紙上用鋒利的筆體與朱色筆清晰寫着:
武學體修,叉;
禦劍飒踏,叉;
靈力符咒,叉;
本命術法,叉;
……
泊塵哼了聲撫着長須轉身走了,“我就說我們天同宮祖上沒冒什麼青煙……”
齋書堂裡,沈燼正身坐在淩酒酒之前,道:“現在栖星十四宮内的甲、乙級星宮星宿的所司職能你都知曉了,但遠遠不夠。”
先前淩酒酒在紫微殿受衆星君考驗一事早在諸宮都傳開了,她對答如流的表現也讓不少人訝異,萬沒想到這根骨形同廢柴的小宮主在理論問題上居然這麼精通。
沈燼有時也是覺得挺奇異,明明有些東西她知曉得如同爐火純青一樣,偏偏付予實踐卻好像一竅不通。
差異也太大了點。
沈燼手一揮,一幕巨大的浩瀚星圖突然出現在兩人之間。南北鬥紫微十四主星、二十八星宿在眼前光芒流轉。
巨大的宇宙星河都在面前仿佛凝成縮影,身臨其境,光芒璀璨,浩瀚無垠。
“哇……”淩酒酒登時吃驚,輕輕探去一根指尖輕碰眼前這片光霧裡的星辰。
被她一碰,所有星星就如同上了軌道有序地運轉起來,黑白晝夜在眼前變換,陰陽四季逐漸變遷。好像也有無數生命生靈在眼前迅速生長與枯萎。
沈燼靜靜地看她盯着這片幻星霧啧啧驚奇地盯了好一會兒,才問:“看到了嗎?”
淩酒酒迷茫擡頭。看到什麼?
沈燼對上她的清澈且愚蠢的懵懂眼神暗搖了下頭,指過去,“這是栖星宮。”
幻霧裡,偌大栖星宮都隻凝成一個小小的點。
被無盡星河包裹着恍若塵埃。
“這是人間。”
廣袤、遼闊的人間。
繁華的、煙火氣的……生靈塗炭的。
沈燼道:“都說衆星合一運作方維系世間萬物平衡人間,你總要知道那究竟是如何運作、如何平衡的。告訴我,哪顆是天同星。”
聽到提問,淩酒酒一下險些噴了,整個人杵在桌子上驚愕瞪眼。
不是吧大哥……她當時就是設定了一下但不是真的知道每顆星在哪兒啊,她又不可能因為這個去天文館……
她試探着顫巍巍地指去一顆星。
沈燼的呼吸像微頓了一下很快像有些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道:“那是喪門星。”
“……”
歎了口氣,他指尖一動将星圖擺在某個位置換了種問法。
“一年四季可以根據辰星的運行來定,星宿一般在二月春分時運行在奎宿、婁宿之間,五月夏至時處于東井宿、輿鬼宿之間,那出現在鬥宿和牽牛宿之間是什麼時節?”
“……”好吧,她坦白了,她地理不大行來着。
“鎮星一天運行二十八分之一度,一年運行十三又十二分之五度,那環繞一周天所需多少年?”
“……”數學也是。
“‘天道曰圓,地道曰方;方者主幽,圓者主明。’後面是什麼?”
“……”古文更是了。
一問三不知地問完,沈燼直接揮袖一收将星霧收起,眼神複雜地盯了她半晌欲言又止,“你……”
“我我我我承認我現在差得有點多!但是現在還有時間的嘛!”淩酒酒擡起一截袖子擋住臉哀歎兮兮,“不過沈燼,我們真的要學這些呀?我覺得很多東西……壓根就沒什麼用嘛!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就主要專攻術法就好了呀這些理論上的東西可以過一過的呀!”
這和她學了高數出去買菜有什麼區别!
沈燼隻是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兒,很快提筆在曆史、詩文、天象、紀年幾項上也咔咔打了大叉。
“诶——”淩酒酒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多讀點書吧。”他不由分說起身,此地不宜久留般淡聲道:“多讀書才能改變命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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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桃夭居燭燈長明,一道身影從窗口翻進來的時候,恰巧對上桌案前正挑燈奮筆疾書的身影。
“哇……不是吧你,沈衣雪,這麼用功啊,你當年在初學堂的時候也沒見過你這麼用功啊,這都什麼啊……”
婁金狗挑起他寫完的幾張紙頁,一目十行地看過去,就見上面用墨丹兩色筆寫了許多“天文訓”、“術法口訣”、“運力技巧”、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