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地吹進了房間,池南雪已經醒了。
他側卧着,欣賞身旁人熟睡的側臉——時言朝的睫毛在陽光下像兩把小扇子,投下細碎的陰影,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做着什麼美夢。
池南雪伸出食指,輕輕描摹男人的唇形。自從那場痛哭與坦白後,兩人之間的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那些針鋒相對、互相傷害的戲碼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黏膩的親密。
"看夠了嗎?"時言朝突然開口,眼睛還閉着。
池南雪非但沒收回手,反而變本加厲地戳了戳他的臉頰:"沒有。"聲音帶着晨起的沙啞,"時總睡覺的樣子比平時可愛多了。"
時言朝睜開眼,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下近乎透明。他一把抓住池南雪作亂的手:"誰準你叫我時總的?"翻身将人壓在身下,"叫老公。"
池南雪耳根一熱。這個稱呼遊戲已經持續一周了——時言朝不知哪根筋搭錯,突然開始叫他"老婆",還變着法子誘他喊"老公",從威逼利誘到撒嬌耍賴,手段層出不窮。
"想得美。"池南雪别過臉,卻掩不住上揚的嘴角。
時言朝低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不輕不重,剛好留下一個暧昧的紅痕:"遲早讓你叫出來。"
池南雪笑着推開他,翻身下床。右腳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陰雨天還會隐隐作痛。他随手抓起時言朝的襯衫套上,長度剛好遮到大腿中部。
"穿我的衣服?"時言朝靠在床頭,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故意的?"
池南雪回頭抛了個媚眼:"你猜?"故意慢動作系上最上面兩顆紐扣,"早餐想吃什麼?"
"你。"
"駁回。"池南雪赤腳走向門口,"煎蛋和培根?"
時言朝長腿一邁追上來,從背後抱住他:"别做了,我叫人送。"嘴唇貼在耳後敏感處,"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
池南雪用手肘頂他:"大早上發什麼情?"轉身卻主動吻了上去,"...等晚上。"
這個吻很快變得火熱。時言朝的手探進襯衫下擺,掌心灼熱的溫度讓池南雪微微發抖。就在局勢即将失控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你的。"池南雪趁機掙脫,呼吸有些不穩。
時言朝咒罵一聲,接起電話:"說。"語氣瞬間從情欲模式切換到商業精英,"...知道了,一小時後到。"
挂斷電話,他無奈地看向池南雪:"董事會。"
池南雪擺擺手:"去吧,我正好有事要忙。"
時言朝挑眉:"什麼事?"
"秘密。"池南雪神秘一笑,"晚上告訴你。"
時言朝上班後,池南雪去了書房。他從抽屜深處拿出一個素描本,翻開來全是賽車設計草圖——流線型車身、創新的空氣動力學結構、獨特的懸挂系統...這些都是他養傷期間構思的。
手指輕撫最新一頁的設計圖,池南雪陷入沉思。自從醫生宣布他可能永遠無法重返賽場後,這個念頭就在心中萌芽:如果不能開車,那就設計車。而現在,它已經長成了不容忽視的渴望。
但實現這個夢想需要資金、人脈、場地...所有這些,時言朝都能輕易提供。問題就在于——他想要時言朝的幫助嗎?
筆尖在紙上無意識地勾畫,等他回過神時,已經寫下了"S&C Racing Design"的字樣。池南雪盯着這幾個字母,心跳加速。S&C...Snow&Chao。多麼簡單又直白的組合,就像他們本該如此。
傍晚時分,時言朝回到家,發現别墅異常安靜。他放下公文包,循着隐約的音樂聲走向後院——然後愣在了原地。
泳池邊,池南雪躺在長椅上,身上隻穿了條泳褲,修長的身體在夕陽下鍍上一層金邊。更讓人移不開眼的是,他胸前放着一台筆記本電腦,正專注地敲打着什麼,時不時推一下滑落的眼鏡。
時言朝從未見過他戴眼鏡的樣子。銀絲細框,襯得那雙鳳眼更加銳利迷人。他輕手輕腳地走近,從背後俯身看屏幕——是賽車三維設計圖,精細到每個螺絲的位置。
"偷看夠了嗎?"池南雪頭也不擡地說。
時言朝笑着吻他的發頂:"我老婆真厲害。"
池南雪合上電腦,摘下眼鏡:"誰是你老婆。"耳朵卻誠實地紅了。
時言朝擠上長椅,不由分說地将人摟進懷裡:"想我了沒?"
"才分開八小時。"池南雪嘴上嫌棄,卻調整姿勢靠得更舒服,"董事會怎麼樣?"
"無聊。"時言朝把玩着他的手指,"不如聽你說說這個。"指了指電腦,"賽車設計?"
池南雪沉默了一會兒:"...我想開個工作室。"聲音很輕,卻堅定,"專門做賽車設計和改裝。"
時言朝的眼睛亮了起來:"需要多少投資?"
"不要你的錢。"池南雪立刻說,"我想先自己試試。"
出乎意料的是,時言朝沒有堅持:"好。"簡單的一個字,卻讓池南雪心頭一暖。
"不問為什麼?"
時言朝捏了捏他的手指:"你想說自然會說。"頓了頓,"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
"工作室地點必須在SC大廈。"時言朝一臉認真,"這樣我随時能去視察...我是說,探望。"
池南雪笑出聲:"視察?時總打算怎麼視察?"手指輕佻地劃過對方領口,"像今早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