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上粉發的小姑娘猛蹬他的肩膀飛出去的時候,約翰威克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事實上,沒有哪個腦子正常的人會為了一管不明效用的試劑對深淵發起死亡沖鋒。
但卡比就是這麼做了,而且毫無猶豫,甚至歡欣鼓舞——就好像眼前不是什麼一眼望不到底的未知地下實驗機構,而是什麼張開雙臂說歡迎的粉紅糖果屋(對不起,沒有冒犯的意思。
該死的、該死的!
約翰威克不止一次地懊惱自己沒有在卡比剛有動作迹象的時候就出手阻止,然而這于事無補。
他隻能沖上前,在飛快判斷清楚上下高度與金屬平台位置之後,縱身一躍。
夾雜着沉悶鐵鏽味的風從臉頰旁割過,伴随着“锵”的一聲落在金屬平台上的脆響,他落在了一架懸梯上。
不知道是否幸運,眼前這個“深淵”其實是某座開闊實驗場地的上空,四周呈環形,他們所在的懸梯雖然陡峭,但下方隐約總還有平台與腳手鋼架組成的通路。
但即便如此,以卡比外沖的架勢——女孩兒下落點已遠超平台最外緣,近乎于場地中心,距離下方這些能夠抓住緩沖的全都有十萬八千裡。
約翰威克并不想去設想某人精巧的小骨架和大地親密接觸化作一攤墨西哥肉醬的情形,但在從簡直望不到邊際的各個平台間不斷落入無盡黑暗中的時候,他還是有了一秒的錯覺:
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卡比?生化危機?
這一切的一切真的不是他瀕臨死亡前的一場怪誕的幻夢?
又或是,其實他正在某個死後的地獄裡接受無盡的考驗與折磨?
來償還他一張犯罪名單都寫不完的血債?
如果卡比本人能聽見約翰此時的心聲,她一定會當着他的面大笑出聲,用以嘲諷。
但她并能。
這時,就在約翰威克正在保護傘設計過于不合理的研究平台上懷疑人生的時候,被他擔心着的粉毛小姑娘還在快樂地上演她缺了牽引繩的高空蹦極。
空中,她把那瓶紫不拉叽一看就很開胃的試劑瓶一把撈入懷中,并且在下落的半空中大笑着張開手臂——,
“蕪湖——!”
風從耳畔飛鳥般劃過——她也如同一隻無拘無束的小鳥,轉瞬間掠過四周張牙舞爪的金屬器械與平台,仿若不是從空中墜落,而是在飛。
可惜,人總有落地的時候,哪怕卡比也不例外。
垂直且堅硬的地面很快在眼前無限放大,地心引力已經迫不及待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戰者一點兒顔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