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到這個問題的瞬間,約翰威克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内心深處不可思議地升起了一絲無措。
離别,離開,然後陷入永恒的長眠,再不醒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早已經決定好了的事情,卻在此時突兀地有了些惶恐。
已經沒誰在等他了,沒誰再會需要他了。哪怕他自欺欺人地刻上 loving husband 的名字假裝自己還能長眠在海倫的身畔,可迎接他的也隻會是墓地冷冰冰的土壤。
沒人比他這個十惡不赦的殺手更清楚——「死亡」到底有着怎樣無可挽回的沉痛重量。
……
約翰威克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似乎除了沉默本身之外再沒别的事情可做。
可卡比卻要對這根腰間驟然收緊的鋼鐵胳膊表達強烈不滿了:“嘿!你弄疼我了!相信我,果然還是肩膀更好坐。”
她嘟囔着,在奔出地下研究所的最後一扇門時驟然從他臂彎裡掙脫,輕巧地蹦落地上。然後這個粉紅色頭發的小小姑娘一叉腰,面向眼前的浣熊市,對他得意道:
“看吧,我們的傑作!”她張開雙臂,像一位指點江山的将軍。
她說“我們”。
約翰威克愣愣地随着卡比的視線望去——
整座浣熊市陷入了一片奔湧着的水鄉澤國。
原本現代化的柏油馬路與街區變成了水城威尼斯的某種惟妙惟肖的複刻,所有天地都沉入了朦朦胧胧的薄紗一般的水幕裡,掩蓋了整晚的瘡痍與混亂,掩蓋了那些血腥與哭嚎,在經曆了好一番折磨的現在,竟出奇地顯出某種堪稱靜谧的安甯感。
“順帶一提,”
女孩下巴一揚:“那顆核|彈早在我下塔迪斯之前就已經截停啦——現在那群保護傘高層的蠢蛋恐怕還在為了搞壞人家的核|武發射裝置而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