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芫便是她的奇招。
程芫道:“現下想如何做?”
鄭洛初坐直了身子:“我想送你去邊關。”
程芫神色不變。
她繼續道:“正好阿芫身上有官職在身,雖是虛銜,但入軍中後至少也能統領百人。”
“近來北方不安甯,匈人老首領剛死,新首領繼位,必須要一場勝利來穩住根基,邊關已是風聲鶴唳,正是阿芫往上爬的好機會。”
“我相信以阿芫的手段,必能在短時間内積攢軍功,籠絡人心。”
“屆時阿芫在外,我在内,我們聯手,與我那幾個姐妹鬥上一鬥。”
程芫看向鄭洛初:“殿下對我倒是放心。”
畢竟曆來君主最為忌憚的便是手握軍權的武将。
鄭洛初笑眯眯道:“我自認了解阿芫的為人,若真有一日我登上那個位置,阿芫又手握重權,我知道阿芫的選擇。”
程芫垂眸。
鄭洛初的情商确實高,她毫不避諱的将一切攤開,又能摸清程芫的脾性。
程芫不耐勾心鬥角,在她心中,她的歸宿隻有那片山林。
屆時,程芫會毫無留戀的放棄手中權利,帶着徐言君回到靠山村,将徐言君藏在她的地盤。
她淡淡道:“我要靠山村後面的那片山。”
鄭洛初一愣,随後毫不猶豫的點頭:“沒問題。”
程芫摩挲着手中的杯子:“何時出發?”
鄭洛初笑容滿面:“不急,待徐家出京後阿芫再出發,這兩日阿芫跟着我,先在那些人面前露個臉。”
程芫沒有異議,二人用過飯後,她便跟着領路的侍女來到住處。
仍舊是上次來京時住得院子,徐春和連木已經安置好,見着程芫,連木頂着紅腫的眼睛湊上來。
“家主,我想跟着流放隊伍,一路看顧公子。”
程芫深深看他一眼:“好。”
她從袖中取出一沓銀票:“路上缺什麼便買,每日将他的行程事無巨細的寫信告知我。”
連木沒有扭捏,接下銀兩:“家主也要注意安全,公子還等着你去救。”
連木雖是小厮,但自幼在京中長大,自然知曉奪嫡之争的慘烈。
連尚書府都能一夜之間傾覆,更何況程芫這個毫無根基的普通人。
連木真心實意的擔心程芫安危。
程芫“嗯”了聲,朝一旁的徐春道:“能護好他嗎?”
徐春重重點頭:“家主放心。”
程芫沒有多說,隻交代二人這兩日多籌備些東西。
洗漱一番後,程芫換了身黑色衣衫,躺在榻上和衣而眠。
夜半,子時剛過,程芫睜開眼睛,眼神清明。
她從榻上起身,翻身從敞開的窗戶跳出,落地時沒有發出絲毫響動。
白日走過的路在她腦海中清晰浮現,她幾個起躍,便沿着牆翻出皇女府。
剛落地,程芫指尖輕動,空間刃蓄勢待發:“誰?”
“程大人,屬下奉殿下之命在此恭候。”
柳燕從黑暗中走出,朝着程芫行禮。
程芫眼眸微眯:“你是來阻止我的?”
柳燕從袖中掏出一個信封:“非也,殿下知曉程大人與夫郎的情誼,無意阻攔程大人,特派屬下送來大理寺獄布局,還望程大人小心行事。”
程芫擡手接過信封,拆開後借着月光看清紙上的内容。
她點頭:“讓殿下放心。”
柳燕拱手行禮,緩緩後退至黑暗中。
程芫運轉異能,悄無聲息飛躍而出,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四皇女府外。
她按照白日所走過的路線,避開巡守官差,在屋頂上飛躍。
大理寺獄看守嚴密,其内巡邏路線緊湊,原本程芫進去要費好大一番功夫。
現下有了四皇女給的情報,她無需遲疑,趁着信中給出的防守漏洞,不過半個時辰便來到關押徐家的牢獄外。
牢獄大門緊閉,程芫耳尖微動,聽到其内靠近大門的呼吸聲。
一枚花種順着縫隙無聲無息滾入,頃刻間便在暗處發芽開花。
幽暗的香氣從豔麗的花朵上傳出,沒一會兒便傳至看守官差的鼻中。
“好香。”
其中一個衙役吸了吸鼻子,随後打了個哈欠:“困了,老王你看着,我睡會兒。”
随後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被叫做老王的衙役靠着牆笑罵:“又躲懶。”
她嗅了嗅空氣中淡淡的香氣,有些納罕:“哪裡來的香氣?”
還未等她多想,握着刀的手一松,人已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