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勉從露台欄杆上跳下來,尴尬地臉都燒紅了,他着急忙慌地去關台燈,結果好死不死的越點越亮。
大風呼嘯,他似乎隐約聽到隔壁傳來一點細微聲響,卻根本不敢回頭看那人是誰。
終于燈被關掉,露台區域又重回寂靜,方淮目不斜視,勉強裝鎮定地回了卧室,窗簾拉上的瞬間,方時勉抱頭蹲在地上,神情頗為懊惱尴尬。
沒事去打什麼電話吹什麼風……
想回地下,想念監控室不流通的空氣。
蹲了幾分鐘,方時勉轉念一想,其實那人也不知道他是誰,他不一定就在看他,他說話的聲音也不大,燈也開的不亮。
精美的雕花大門傳來規律地敲擊聲,方時勉薅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起身去開門。
“方先生,祝先生問您是想留在這邊休息還是回去?”女傭的聲音柔和甜美。
方時勉走出去,“我要回家。”
方時勉被帶過來時,祝澤也停止了與沈江的談話,兩人的交談看起來很愉悅,他們看着方時勉都帶着笑意。
臨走時沈江再三道謝,還說讓他們留下休息好再回去,祝澤找了理由謝絕,因為前頭晚宴還有項目,傭人帶着兩人從側門花園那條路離去。
在園中行走時,方時勉想到露台的事,鬼使神差地擡頭看了一眼,看到三樓位置正中偏左的一個大露台正亮着光,屋内房間也都亮堂着。
“看什麼?”祝澤摸了下方時勉的頭,跟随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方時勉又把頭低下去,随口說:“随便看看……這樓修的很漂亮。”
祝澤難得見到方時勉對什麼東西表達好感,問道:“小勉喜歡這種風格嗎?”
這棟小樓是偏向于西方古建築,紋飾雕花都比較複古,外立面材料都是石材堆砌,屬于是長輩那代熱衷的審美。
方時勉自然是瞎說的,天黑成這樣,他在裡面也盡顧着吃去了,不過那些雕刻确實精美,有些紋飾很漂亮,方時勉印象很深。
車開過來,方時勉自己飛快跑去另一邊拉開門上車,司機便去給祝澤開門。
“你今天的舉動太危險了。”祝澤放松下來,靠在座位上,疲憊地揉了下額角,“下次還是不要離我太遠。”
方時勉這會兒才察覺到祝澤身上的酒氣,他看着窗外,朦胧夜色下,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那個被父母抱在懷裡柔聲細語哄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
“一些杯子而已,又不是石頭。”方時勉盡量把自己的語氣放得輕松一些。
祝澤皺起眉頭,歎了口氣把眼睛閉上,他顯然是不認同方時勉的觀點,但是并不想在此事上與他争論出對錯,于是道:“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因禍得福,沈江是個有能力的,茂舒現在發展得很不錯,明年應該能拿到更多政策資源,你現在過去,他們必然也不會虧待你。”
方時勉沒吭聲,低着頭發愣。
沉默就是一種無聲的抗拒。
祝澤睜眼看他,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聲音顯出幾分嚴厲,“你真就打算在那地下室待一輩子?”
車内又是一片死寂。
司機接着鏡子往後瞄了一眼,祝澤的表情已經很不好看了。
“我喜歡我現在的工作……”方時勉不敢看祝澤的表情。
祝澤揉額角的手忽然放下去,方時勉下意識地朝車窗的方向躲了一下,回過神來又後知後覺地感到尴尬。
原本一肚子火氣看到這一幕,祝澤也隻剩無奈與憐惜,隻當這孩子以前被束縛緊了,沒長大的貪玩心性。
“不願意就以後再說吧,哥哥又不會逼你,想玩就玩吧,過陣子想通了告訴我。”
方時勉不覺得他在監控室上班是玩,雖然事情少,但是卻是個很重要的職位,及時發現火情,救下的可不是一兩個人。
“傷口還痛嗎?”
方時勉搖頭,“沒什麼傷,就是那套衣服壞了,我把這套衣服還回去可以嗎。”
祝澤更頭痛了,卻又覺得這孩子更多了幾分可愛之處,緩慢道:“衣服不用還回去,都是送的,也别再給我錢了,過意不去就當是江家給的。”
司機還是将方時勉送到雲錦,方時勉和今晚值夜的保安打了個招呼,去地下室把自己的小電驢開了出來。
回家之後方時勉看了眼時間,還是沒有去打擾徐龍。
明天要轉班,下午六點才去上班,方時勉把早上的鬧鐘都關掉了。
監控室分為白班和夜班,夜班時間長一些下午六點到第二天早上九點,不過監控室的機器背後有個隐秘的行軍床,晚上兩個人可以輪換着睡會,倒也還不錯。
白班和夜班正常情況是半個月輪換一次,有時候也可以和同事商量一個月輪換一次。
方時勉一覺睡醒,隻覺得甜品不頂餓,肚子咕咕叫,快速洗漱之後,提着兩袋泡椒牛肉面直奔徐龍那邊,徐龍像是早有預料,大門都沒關。
徐龍大爺似的翹着腿,嘴裡含着煙,正在客廳裡開麥打遊戲。
方時勉跑進廚房,把水燒開下了四袋方便面,又在頭頂空空如也的櫥櫃裡拿了兩鐵盆把雙倍調料下下去。
面煮好,方時勉把鐵盆端到客廳茶幾上,徐龍遊戲還沒打完,拿了那碗海鮮味的哼哧哼哧地吸溜,罵人也稍微暫停了。
方時勉邊吃面邊刷視頻,徐龍看了眼方時勉,把茶幾下面的一件礦泉水踢出來,拿了瓶放在方時勉面前,方時勉下一秒就打開喝上了,辣的直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