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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A市,藍天大廈,
徐藝涵坐在會議室長桌盡頭,雙腿交疊,剪裁考究的西裝褲下露出一截纖細的腳踝,目光不着痕迹地掃過,對面的林漓淺側臉,
她瘦了,曾經的懵懂青澀已經從她的臉上褪去,如今的她,成熟穩定,活脫脫一副職場霸總的模樣,
趙冉冉端了兩杯水走進來,一杯放在徐藝涵面前,一杯推到林漓淺手邊。
見氣氛有些尴尬,她忍不住開口,“徐藝涵,你什麼時候把頭發剪了,還剪的這麼短,剛才....差點沒認出你,”
無人應答,空氣再次凝固,
徐藝涵還像當年一樣,目光始終隻盯着林漓淺看,仿佛在她的眼中隻有林漓淺一人,
“好久不見,”她突然開口,語氣溫柔得不像話,
林漓淺夾着煙的手指忽然一顫,這聲音太熟悉了,她好久都沒聽見過了,
“你不是最讨厭煙味嗎?怎麼突然學會吸煙了,”
“你管我?”
林漓淺别過頭來,聲音冰冷,徐藝涵心頭一震,手指下意識地攥緊褲子,林漓淺眼中閃過的那一抹恨意,深深地刺痛她的心,
她恨她....
林漓淺将煙盒甩過去,“想抽嗎?賞你一根?”
徐藝涵垂眸瞥了眼桌上的煙,淡淡地吐字,“戒了,”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讓林漓淺呼吸一滞,她其實很讨厭煙味,徐藝涵就是知道這一點,從來不在她面前吸煙,在一起後更是說要戒煙,
可那家夥,煙瘾很大,有時候還是會憋住偷偷跑到廁所裡吸煙,每次被自己抓包後,就會捂住嘴,一臉笑嘻嘻地趕自己先出去,然後洗個澡在出來跟自己認錯,
現如今,她們分手了,徐藝涵就真的把煙戒了,而她自己卻學會了抽煙,
“戒了挺好,”林漓淺話裡帶着譏諷,“隻是我萬萬沒想到,”指尖的煙快要燒到盡頭,她擡眼,對上徐藝涵的視線,“堂堂天明集團的千金,居然就在我身邊,還和我談了一年的戀愛,怎麼?怕我知道你身份後會貪圖你的錢?”
徐藝涵從來沒跟她提過她家裡的事情,隻是說母親早逝,和爺爺相依為命,可誰能想到徐藝涵口中的爺爺竟是華夏房地産大佬徐國強,
哼,真是可笑……
徐藝涵的睫毛顫了顫,“我今天來.....”
“我知道,”林漓淺居高臨下地望着對面的舊情人,“不就是想說南城那塊地不賣了嗎?這點小事,還用得着您徐董,徐大老闆親自跑一趟?”
徐藝涵的手指收緊,骨節泛白。“那塊地...”
“我不要了,”林漓淺再次打斷,“白送我,我都不要,因為我嫌惡心,”她俯身逼近,“就像你這個人一樣,令我惡心,”
“淺淺。”
林漓淺猛地站起來,擡手就是一巴掌,“别他特爹的叫我,你不配,”
徐藝涵偏着頭,耳頰瞬間泛紅,眼裡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抓不住,
“徐藝涵,你怎麼不去死呢,”林漓淺眼睛通紅,“死了多好,不用再礙我的眼,省得我瞧見你這張臉的就犯惡心,”
五年了,她找了整整五年,可徐藝涵就像人間蒸發一樣,無論她怎麼找都找不到。
“當年的事兒……對不起,”
“對不起?哼,我需要你道歉嗎?當初你發個短信說分手就分手,怎麼,覺得玩夠我了,”
趙冉冉急忙拉住情緒失控的林漓淺,卻被甩開,“淺淺,”
“徐藝涵,我告訴你,我不止惡心你,我更他爹的惡心我們那段感情...你滾,我不想再看你,”
徐藝涵看見她眼底泛起的淚光像碎玻璃一樣尖銳。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雨滴砸在落地窗上,
林漓淺見她不為所動,抓起茶杯砸向牆壁,“滾啊,聽不懂人話是嗎?”
飛濺的瓷片劃過徐藝涵臉頰,血珠順着下颌滾落,
趙冉冉知道,再這樣下去,林淺漓的情緒隻會變得更糟,于是深吸一口氣,對徐藝涵下逐出令,“徐總,請您立刻出去,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徐藝涵垂了垂眸,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于是起身,腳步卻在門前忽然停住了,
“那塊地我确實不打算賣。”她背對着兩人,“我想跟你們合作,地免費給你們,我們一起開發,”
林漓淺冷笑,本想說不用,但徐藝涵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我知道你們公司打算要上市,這地塊的價值可以讓你們公司的市值迅速提升,但前提需要一大筆費用,如果我們合作,我可以幫你們減輕不少負擔。”
“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随時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号一直沒變。”
“号碼?”林漓淺冷笑,她要是能到打通,早就找到徐藝涵了,
“我删了,連通訊錄都格式化過三次,包括你曾經送給我那些東西,在我收到短信的那一刻,全丢了,”
徐藝涵眉頭緊蹙,一滴眼淚無聲地滑過她精緻的下颌線,
她沒有再說什麼,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瞬間,林漓淺跌坐在沙發上,頭發散落幾绺,她粗暴地抹去眼角的淚水。
“淺淺...”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趙冉冉歎了口氣,她太了解林漓淺這五年是怎麼過來的了。
當年為了找徐藝涵,林漓淺差點把命搭進去,後來實在找不到了,她就開始自我毀滅,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整日酗酒,
她記得最嚴重的一次,林漓淺把自己喝到胃出血,醫院的人說,在這樣喝下去,人就沒了,
而即使躺在病床上,林漓淺還在喃喃自語,【為什麼不要了……為什麼不要我了】
“淺淺,”
“多可笑啊,當初她發了一個短信就玩消失,我好不容易逼自己忘了她,現在她又突然出現,還說把地給我,”
趙冉冉将她摟進懷裡,感受到襯衫迅速被淚水浸濕。“好了,不哭了,”
“她以為這樣,就能抹平我心裡的痛嗎?就能抹平她對我的傷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