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個可以當童模的寶寶。”江初月摟着他喃喃自語。
咪咪突然變成人形,在場的一人兩妖忍不住都盯着他看。
他下意識往江初月身後躲了一下,弱弱地說,“我覺得這樣她就不能叼我的脖子了。”
江初月沒忍住笑,接着神色一正,拍了拍身側的床,“你們都坐這裡。”
她站在最裡側,咪咪占據着地理位置上的優勢,緊挨着她坐下,言言就不太高興地挨着咪咪坐下了。
誰知道江初月把他們叫過來後卻站了起來,走到兩人對面,嚴肅地問,“言言,老師先問你,如果你被人叼住脖子,你會開心嗎?”
“我小時候媽媽也這麼叼我的。”言言覺得可委屈了。
她小小的一個說起自己“小時候”,江初月不禁覺得可愛極了,面上卻不顯,“你也說了是小時候對不對?而且叼你的是媽媽,不是别的陌生小朋友是不是?”
“……嗯。”言言有點蔫了。
何年畢竟也是妖怪,了解妖怪的習性,适時地在旁邊補充,“而且媽媽為什麼要叼你?”
“因為我不聽媽媽的話,不肯走。”言言小聲說。
這不就和在商場滿地打滾不想走的人類小孩一模一樣嗎?江初月心想,看來還是妖怪的辦法多,人類可沒辦法把自己的孩子用嘴叼走。
“媽媽叼你的時候你高興嗎?”何年接着追問。
言言沉默了一下,不太好意思的說,“小時候不高興,現在好久沒被媽媽叼了還有點想。”
一人一妖:“……”
“不管怎麼說,”還是江初月輕咳了一聲,“想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是不是應該先問問他願不願意?問問他接不接受這麼玩,對不對?”“對。”
“那你之前做的對嗎?”
“言言做得不對。”
“那你現在應該做什麼呢?”
言言就轉過頭去,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呀咪咪,我以後不這麼做了。”
咪咪似乎沒想到她會直接向自己道歉,磕巴了一下,“沒,沒關系。”
何年以為這第一次活動就到此為止了,沒想到江初月滿意地點了點頭後又在咪咪面前蹲了下來,“咪咪,老師現在要問問你了。”
何年奇怪道,“你問他什麼?”
咪咪妥妥是“受害者”呀,受害者也要被教育?
江初月向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接着說,“咪咪,你不願意去做的事,為什麼不直接拒絕,直接說出來呢?”
從小一直出自本能、下意識地掩飾身份,作為普通流浪貓長大的咪咪也和何年一樣驚訝,睜圓了一雙大眼睛。
把小妖怪們直接類比成小動物的話,流浪動物和被精心撫養的寵物絕不是一種心态和生存方式的。
眼前的言言是家裡嬌寵着長大的小朋友,咪咪則是從小四處流浪,需要獨立謀生的小朋友,自然很沒有安全感,經常患得患失。
江初月不免更心疼他,“老師雖然是人,但是從你們的化形就可以看出來,你的修為比言言高一些,完全是可以躲開的。你為什麼不躲呢?”
咪咪愣愣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說,“我,我不知道。”
有的好人類會給他吃的,有的極少數的壞人類會踢他打他。
也曾經有好心人想收養他,但他知道自己是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露餡的小妖怪,隻能委屈地跑掉。
他短短幾年的妖生經曆如此豐富,其實什麼也沒學會。
“那今天老師教了你,不喜歡的事要學會拒絕,知道嗎?”江初月柔聲說。
咪咪眼裡忽然被一層水霧蒙住了,他隻能拼命點頭,發不出聲音來,接着就被江初月緊緊地抱進了懷裡,“不哭不哭,老師在呢。”
言言也沖過去,用短短的小手摟住他的肩膀,“不要哭,言言以後做你的好朋友,不讓别人欺負你。”
一個人類和兩隻小妖怪團團抱在一起,江初月眼睛也酸了起來,不經意地擡頭,卻發現沒加入他們的何年正伸手默默擦着自己的眼淚,邊擦還邊抽了一下鼻子。
唉,他們幼兒園從老師到小妖怪怎麼都這麼脆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