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來,長也就長個二三十年。又不是人和貓貓狗狗那麼大的壽命差距,快叫。”
何年說什麼也不叫,并且強行把裝藥的小盒子塞進她手裡,“快吃,一會兒再過了最好的時間。”
江初月半信半疑,很是懷疑這是他在岔開話題,但又不敢拿“活得久”的藥效賭,于是先在自己的電動輪椅上坐好,再按之前的說明書把藥丸化在了清水裡,一口把水喝盡了。
她喝完就笑起來,看得何年很是緊張,問她,“效果很好嗎?”
“還沒什麼感覺呢,”江初月搖頭道,“我笑是因為感覺你剛才好像在複刻‘大郎,喝藥’的名場面。”她說完之後還越想越可樂,自己又樂了半天。
何年:“……”
“好了,”江初月笑夠了,神色一正,認真感受了一下,說道,“我好像有點耳清目明的感覺。”
她原本有點輕微散光,因為度數不大,索性也就一直不戴眼鏡,這時感覺那點輕微散光無影無蹤。
毫不誇張地說,此刻江初月簡直能看清何年豹耳邊緣的每一根短短的絨毛。
“那你有看到什麼之前沒見過的東西嗎?”何年問她。
“沒有。”江初月回答,“你們妖怪是不是看得到什麼天地靈氣才對?”
“對。”
江初月腦補出一堆顔色各異的小亮點一直在眼前飄啊飄的,“那看着不煩嗎?”
“也不是一直都看得到,不平心靜氣并且進入狀态的話是看不到的。”何年解釋。
江初月自己倒不在意看不看得見什麼神秘的天地靈氣。
她覺得她已經得到了切實的好處,并且不知道是大雙小雙的藥起效了,還是“活得久”的效果,她真的覺得腳趾不怎麼疼了,好像恢複進度一下子快了不少。
不過何年很在意,并且回家後又專門給小姨打電話去問。
他剛說了一句話,何燦便打着哈欠笑道,“談上了?”
“……沒有。”
“沒有也快了,你現在的聲音聽起來簡直如沐春風,和前幾天比起來判若兩豹。”
“小姨,我在和你說正事。”
“哦哦,對,”何燦頓了一下,“你再說一遍?”
何年便無奈地重複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話。
何燦沉吟一下說,“看不到不代表她沒有在修煉,你應該知道,天地靈氣是會自己湧入身體的。”
“但是很少啊。”
“夠用就好了。”何燦說,“人類不必經受雷劫,有了這種偏愛,自然有得必有失。這枚丹藥可以無形之中改變一個人的體質,吃了之後天地靈氣也會開始湧向她,積少成多,日後也做得到延年益壽了。”
“可是……”
何燦卻難得嚴肅起來,“世間事本來許多就是天定,不可強求。”
何年沉默一會兒,輕聲問她,“小姨,你說我媽媽爸爸也是因為天意如此嗎?”
實力再強橫的大妖怪,也抵擋不了天災。他的雙親當日不過是一時興起,卻撞進山崩地裂。聽說母親當日原有一線生機,最終卻為了救一個陌生的小妖怪毅然闖了回去。
可惜誰都沒有得救。
這麼多年來,何年從不主動同何燦提起雙親,但何燦知道他并不是不思念他們,哪怕他的記憶中他們的面孔一開始就是模糊不清的。
“年年。”
“我沒事的小姨,”何年立刻說,“已經很多年過去了,我早就接受了。而且我現在過得很好,我很開心。”
何燦歎了口氣,道,“我單位附近新開了個飯店,哪天有空咱倆去嘗一下?”
何年卻問,“什麼類型的飯店?”
“烤肉吧。”
“她挺愛吃的……”何年喃喃自語。
何燦在電話那頭翻了個白眼,“見色忘姨。”
何年隻是笑,并不反駁。
挂了電話,何燦卻也笑起來。她心想,姐姐姐夫,等再過幾年,你們就可以徹底放心啦,我也可以光榮卸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