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垂眸觑着夫妻身旁瘦得顴骨凸出的小女孩,立掌回禮。
有其他難民也注意到南山和村長,一面向村長道謝,一面朝南山行禮,後者一一回過。
走過施粥區域,前方是搭建中的祭台,玩家大多集中在這裡,瞧見南山二人,頓時停下手裡的活兒,湊在一起小聲交流。
在二人拐過搭建區走向佛堂後,十多名玩家悄聲跟了上來。
這次村長沒有阻攔。
至門前,村長取出鑰匙打開鎖,将兩扇大門推開,巨大的鍍金佛像闖入視線。
從門外看隻能看見佛台和半截身子。
“我去,這佛像好大!”
“這村子真有錢。”
“能進去嗎?”
“漂亮大師要誦經了嗎!”
“聽了能給正面狀态嗎?”
村長伸手示意南山進去,轉身面向玩家:“諸位,佛堂今日開啟,在豐收節前,白日裡諸位都可前來參拜,但大師誦經時還請勿要打擾,待誦經結束,諸位可自行參拜。”
玩家們紛紛應下,轉頭又壓着聲音交談。
“隻能白天?看來晚上真的有危險。”
“誦經時不讓打擾的意思是不能進去還是不能說話?”
“都不能吧。”
寸頭男被推出來試探,剛靠近大門三米距離就被村長盯着,他再次試探邁了一步,村長擡起手制止:“還請稍安勿躁,待大師誦經結束便可入内。”
“看來最近就是這個距離了。”
“站近點聽聽看。”
衆人圍在佛堂大門外三米處,好奇地往裡看,還有些難民也湊了過來。
南山坐在蒲團上,視線掃過供台上壘砌于盤内的桃果。
一共四盤,每盤五個,左右各兩盤,中央擺着香壇,香壇裡已有三支香,已經燃了指節長度。
她不動聲色,執起木魚錘,敲下。
玩家在附近,她也不好再念那些現代知識點,轉而念起刷視頻時學過的一首閩南語歌的歌詞。
拖着聲音,似唱似喃,力求閩南人來了都聽不懂。
“真會念經啊?”
“你們聽出念的什麼了嗎?”
“念經還能讓你聽懂那還叫經嗎?”
“你是對的。”
“好有道理。”
“身上沒有正面狀态啊,看來不是什麼特殊劇情。”
煙霧缭繞間,木魚聲和誦經聲飄揚而出,難民紛紛跪拜,嘴裡說着感謝和祈福的話。
三支香燃燼,香灰堆積于壇内。
南山聞着這熟悉的味道,勾了勾唇,擱下木魚錘起身,立掌躬身,轉過身看向一直守在門口的村長,開口:“勞煩村長守候。”
村長笑了笑:“大師客氣。”
二人離開佛堂,繞開難民和玩家走遠。
看不到二人身影後,玩家瞬間湧入佛堂。
“我去,仰頭都看不到腦袋,這佛像太大了吧!”
“這桃子看起來好漂亮,果然供果的品質是最高的。”
“能吃嗎?”
“你想死嗎,副本裡的供果也敢動?”
“也沒什麼特别的啊,好像沒什麼信息?”
“來都來了,拜一拜吧。”
“副本裡的神啊佛啊不要随便拜,沒有信息就走。”
理中客帶着幾名玩家離開,剩下的玩家想拜又不敢拜,等在旁邊将空間讓給難民。
見他們個個虔誠叩拜也沒有其他反應,她們商量後,推了一個膽子大的玩家出去燒香拜佛。
“怎麼樣有負面狀态嗎?”
“有得到信息嗎?”
“你腦子暈不暈,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話?”
拜佛的那名女玩家仔細感受了一下,又點開面闆查看,搖了搖頭:“什麼狀态都沒有,看來這個不屬于規則。”
“好吧。”
“那散了散了。”
衆人離開,一部分玩家留下搭祭台,一部分玩家去了桃林,還有小部分玩家試圖探索劇情,在村子裡四處找村民聊天。
南山和村長道别,看着他走進靠近小溪的房屋,視線掃向斜對面那間小木屋,眯了眯眼。
正好到桃林邊了,她等村長進了屋,踩過石闆進入桃林,剛進去就聽到玩家的交談聲。
左側長勢非常好的一片桃樹邊站着四名男玩家,其中就有那位新人榜榜首,往裡走,結果的桃樹隻有寥寥,但都已萌發葉芽,再往裡的桃樹花朵處于盛開狀态,再裡,就是玩家負責的一小片桃樹,連花苞都沒有。
桃樹是先花後葉,再結果。
有三名女玩家正在澆水,見她到來,紛紛打招呼,南山應下,走到旁邊等她們用完,視線掃過這二十顆桃樹,黑眸猛地一頓。
昨日光秃的枝條,其上已有零星小花苞。
她皺眉看向旁邊的肥料。
“大師稍等,我們馬上弄完了。”
“大師您……”
“啊啊啊啊啊——”
驚恐的喊叫聲自後方傳來。
南山立即轉身朝着聲源處跑,三名女玩家愣了一下才丢下水瓢跟上。
“救我!救我!”
“不要!我不想死!”
“啊啊啊啊——”
看到了!
南山跑近,猛地頓步。
碩果累累的桃樹下,一名男玩家癱倒在地,滿臉驚恐,叫喊間身體迅速幹癟,不過幾個呼吸間便化作了皮包骨。
“發生……”
“啊!!!”
女玩家看着面皮耷拉,骨頭形狀頂出的男玩家,臉色瞬間慘白。
那雙凹陷的眼已經失神,被恐懼侵占,顫抖着望向一襲僧袍的南山。
嘴處的皮扯動,吐出嘶啞虛弱的祈求:“救……我……”
下一秒,皮骨消解,化為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