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不是讓衆人震驚的。
真正讓所有人生出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幻覺的,是天乾打橫抱在懷中,被雪白浴巾嚴密裹着的那道纖瘦柔軟的身影。
這皇宮中誰人不知,東宮多年來除卻天乾,便隻有中庸,從來沒有一個坤澤過,太子沈長冀賢良方正,一心撲在了代陛下治理這江山社稷上,無心情愛,故從未納過一個坤澤美人。
可現在,他們竟看到他們素來不近情愛的太子殿下,竟直接抱着一位美人從溫泉殿裡走了出來!
雖不知那美人容貌,可單從那浴巾下隐約纖瘦綽約的身影,還有從雪白浴巾中淌出一頭濕漉卻烏黑如瀑的長發,足以見得在那浴巾之下,會是何等一張絕世的容顔。
衆人雖不知殿内方才究竟發生了何事,可單從二人獨處時間如此之久,再加上TM出來時,那美人似累暈而正沉沉睡着,還有太子殿下不假手他人,親手将其抱出宮殿的親昵動作,都足以讓人對他們的關系浮想聯翩。
尤其是在場的天乾侍衛,不論遠近,無一例外聞到了空氣中四散開來的,充滿究極占有欲的極濃郁的龍鱗琥珀信香,紛紛臉色一變。
——這是天乾标記了坤澤之後,留在坤澤身上的信香才會有特征。
而尚未第二性征分化,聞不出天乾信香的的沈元聿,對此一無所知。
惜月已經聞聲回過神來,忙不疊低頭退下,沈元聿隻能硬着頭皮,腳步有些僵硬地走過去。
待走到廊下,沈元聿止了步,雖沈長冀身上打扮極度随意,可那幽冷眼神卻充滿不容絲毫挑釁的威嚴,讓人不自覺壓下頭,不敢對視,聲音也罕見結結巴巴道:“皇、皇兄,其實我來找你,是因為我不小心給冷宮那個家夥射了一箭,然後他不知道摔到哪裡去——”
聲音戛然而止。
沈元聿愣愣出神,目光落在眼前在雪白浴巾團團包裹下露出的一段被咬得斑駁的雪白纖弱後頸。
因元後管教極嚴,在分化第二性征前,任何坤澤都無法接近沈元聿,故而沈元聿對情事知之甚少。
可那段纖弱後頸上的咬痕實在太過紅豔惹眼,是絕對無法靠自身力量留下的。
那到底是誰留下的它,猜都不用猜。
雖然沈元聿看不到那掩在他皇兄懷中的那張臉的模樣,也不知他皇兄為何要對這個美人後頸咬得兇狠,可就在看見那被咬得頗為殘暴的咬痕的那一刻,沈元聿身體裡某種陰暗的藤蔓植物竟突然隐秘地開始在胸膛深處裡爬出。
“咚——”
毫無預兆的沉悶一聲響徹院白雪皚皚的院裡,緊随其後,是庭院四周各處不約而同地響起一連串的下跪磕頭聲。
在場衆人瑟瑟發抖,沒有一個敢擡頭。
其中也包括沈元聿。
但他不是因為不敢擡,而是他此時根本擡不起。
先前高傲自大的少年此刻幾乎喘不過氣,像條狗一樣狼狽跪在地上,說是跪,其實更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強制壓倒,狼狽地趴在地上罷了。
“念你年幼,此乃初懲。”
天乾從他身邊無情走過,冷冷丢下一句:
“倘若日後再犯,休怪孤不念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