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炘人沒有婚姻,沒有婚禮。要說愛情的禮儀有什麼,那隻有批準兩人一起生孩子的禮:女着赤素羅對襟大袖、赤如意紋紗羅大袖,無帔、赭黃素絹抹胸、玄色褶裙。男着赤色素羅對襟大袖、内搭銷金白領抹與鵝黃抱腹青色褶裙,女雲鬓燕尾戴烏紗團冠描眉無妝,男戴同材質烏紗巾,描眉無妝。皆無耳飾,無頸飾、手飾。”
素和芝将自己所有的頭發散下來,“各自家中祈告先祖,無‘接親’這一嫁娶觀念下的産物。出發時,女方帶一隻漆器青鳥,男方也帶一隻漆器青鳥。巳時由親友護送至約定宴席之地,行隊無樂禮。”
“到了地方,雙方姨舅代行禮女男同賓客敬酒,之後禮儀由兩人在侍者帶領下完成,無親友觀禮。有禮也不至于繁重或太具有裝飾性,禮上女掌權力玉如意,燭火下交拜、飲酒進馔。禮儀結束,男随女子至其家,與女子共度三日,第四日男子便可回自家。”素和芝直接将壺裡的水全部倒進茶盞,再次一飲而下。
“并非外人所道三日露水情緣,此後若仍有情,雙方名字便加于各自族譜上,共存于兩個族譜。待無情之日于名後注明即可。兩人有了孩子會在歸藏閣登記這個孩子是誰和誰的,孩子也會得到一份證明。”
“其它的就和一直戀愛一樣。有了孩子就要,誰都沒空穴來潮的壓力。姊妹的有了孩子,就同姨姨舅舅一起帶,工作的姨舅提供證明便能請假回家照顧家人。也不會有‘必須生孩子才有人能在你老了照料你’,大家都是一家人。追求愛情,但以咱們這個家族是前提是重點就夠。其它的,隻要記得回家就行了。”
“也别管外頭人的屁話。不乏有些就愛跳腳的,畢竟别人的女兒有好東西不給男兒用,想自己使……那怎麼行呢?”素和芝陰陽怪氣。
“咱們可不愁沒孩子玩。陰陽宗有幾代醫者鑽研女性需求多年,雖說不能完全避免生子之痛,卻能使人心安大半。博阿姊昨日剛生下一個小孩兒,我還不知道性别呢,你晚上和我一起去看看。”
“嗯。”素和蟬将身體倒在床榻上,床榻并不軟,可是承載了伊整個人。
素和芝将伊頭底下放一個軟枕,摸了摸素和蟬有些枯黃的頭發。“要是以後遇到了這樣的愛情,盡管去愛。你和衆多血親組成的家庭會是你的勇氣和底氣。雖然說從古至今一直有些小人要打破咱們幾個家族的甯靜,虎視眈眈要将咱們家族的女人吞下肚,但幾個家族的女人團結,體格在,人心在,内裡壞不了,它們還啃不動。”
素和蟬扭頭看伊。
素和芝繼續道:“今年會在立春時去找我們嗎?”
“我......會。”
“和榮賊演父慈子孝很難受吧?”素和芝看向閉着眼睛的素和蟬。
“我可以報複微生榮嗎?”素和蟬的聲音漫不經心。
“這是你的事。”素和芝将摸素和蟬的手收回來,落到床榻上支撐身子,“周圍有人看着,他還在那院子裡,跑不了的。”
“我想......去看看。”
素和芝知道那微生榮還未認罪,有些事不能準備得太草率,“這樣,有什麼怨你盡管做,我先叫上個人。”
屋外陽光甚好。
房門被人打開,素和蟬看着對面坐在書案前的微生榮,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就好像終于找到了自己愛做的事。
影子裡的微生榮看向來人,“你又是來做什麼?都聽說了?”
“聽說了,還見到微生鴻被抓了,他的母親韓檎急得生了病。您不想辦法幫忙嗎?”素和蟬将房門關上。
僅僅有一點陽光從窗紙透進來,屋裡沒有聲音。
“十七年前,你殺妻賣子,十七年後,竟還要再來一次抛妻棄子嗎?”
“胡說什麼?!什麼殺妻賣子!是你母親自己走錯了路,後來那一年是我把你帶在身邊教養。還有,你說的那微生鴻,他不是我的孩子!”
思維邏輯還很順,沒被詐出來,果然,這樣的人才騙得了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