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李虎上前低聲詢問，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坑中的巨鷹此時已變成一具幹癟的皮囊，那些詭異的白色絲線正悄無聲息地從地面遊走回來，順着程澄的指尖鑽入體内，最終重新融入銀鞭之中。

"這裡離家還有多遠？"程澄面色依舊平靜，指尖輕撫着重新恢複平靜的長鞭。她确實很少出門，對這片區域的巷道并不熟悉。

"走路還要十幾分鐘，但..."李虎欲言又止，目光掃過周圍廢墟中若隐若現的人影。在這末世，徒步穿行無疑是在邀請麻煩上門。

"程澄。"洛水仙突然過來捧着小鷹，往少女面前一遞悄聲說：“這小鷹好像不對勁。”

程澄低頭看去，洛水仙掌心托着的幼鷹已經睜開了眼睛——那根本不是普通雛鷹應有的琥珀色眼眸，而是一雙如血月般妖異的深紅瞳孔。

幼鷹的體型比尋常雛鷹大了兩圈，本該柔軟的絨毛間竟已長出細密的金屬狀翎羽，在陽光下泛着詭異的藍黑色光澤。它的喙部呈現出不正常的暗紫色，尖端微微彎曲如鈎，隐約可見細小的倒刺，顯然這也是一隻變異鷹。

"白白！"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驟然劃破寂靜。隻見五道身影從廢墟中沖出，身後跟着一群龇牙咧嘴的變異動物。他們都穿着與先前攔車女子同款的黑色運動服，三男兩女。

為首的年輕女子發絲淩亂，半紮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她不顧同伴阻攔，踉跄着撲向巨鷹的屍體，顫抖的手指輕撫過幹癟的羽毛，淚水無聲滑落。

"你們憑什麼殺了白白！"隊伍中一個圓臉少年激動地指着三人，他約莫十五六歲，皮膚白皙，此刻漲紅了臉。從舉止看，末世前應該家境優渥，隻是腦子似乎不太靈光。

"小崽子說話注意點！"李虎魁梧的身軀往前一擋，臉上笑意盡褪，露出兇悍本色，"不殺這畜生，難道等它弄死我們？"

"畜生？"坑中的女子被一個英俊男子攙扶上來，聽到這個詞渾身發抖，"白白不是畜生！它是我的家人！"她聲音哽咽，眼中滿是憤恨。

"青青姐..."圓臉少年連忙安撫，"别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哪種人？"李虎怒極反笑，"你們跟剛才那人是一夥的吧，故意往我們車上撞，現在倒打一耙？"他掌心泛起幽藍光芒，一字一頓道："做夢！"

随着他的動作，那群變異動物紛紛露出獠牙，緩緩逼近。

"殺了我的白白還敢嚣張！"名叫青青的女子抹去淚水，突然注意到洛水仙懷中的幼鷹，眼中閃過狂喜，看見那受傷的翅膀又一陣心痛，"小紅？你們把小紅怎麼了？把小紅還給我！"

一直背對他們的洛水仙此時轉過身來，懷中那隻羽毛未豐的幼鷹完全暴露在衆人視線中。幼鷹虛弱地撲騰着，右翼不自然地耷拉着。

"你說這是你的就是你的？"李虎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滿臉不屑，"懶得跟你們廢話，趕緊滾蛋！"

"你們..."青青氣得渾身發抖，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那個英俊男子連忙攬住她的肩膀，溫和地對三人說："實在抱歉，之前我們内部出了些問題，導緻小紅被人偷走。能不能請你們把它還給青青？這隻幼鷹對她真的很重要。"

場面一時陷入僵持。青青在男子的攙扶下勉強站穩，通紅的眼睛裡既有憤怒，又帶着幾分哀求。

"重要還能弄丢？"李虎冷笑一聲，掌心的藍色光芒越發耀眼，"現在可不是講法律的時候。最後警告一次，趕緊滾！"

英俊男子輕輕按住想要争辯的青青，上前半步誠懇地說："這位大哥，您有什麼要求盡管提。"他頓了頓，語氣更加謙和："隻要在我們能力範圍内，我們一定滿足。"

青青緊緊抓住男子的手臂，聲音哽咽："阿修..."

"那隻大鷹毀了我們的車。"程澄眨着天真的大眼睛，指着不遠處扭曲變形的汽車殘骸，語氣裡滿是心疼，"車上還裝着我們家全部的家當呢。"

李虎原本還想繼續嗆聲，聽到這話立刻話鋒一轉："就是！你們打算怎麼賠？"

程澄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對面五人。隻有這個叫阿修的男人和青青體内有靈力波動，其他三人都是普通人。倒是那群動物中有兩隻變異犬引起了她的注意，它們的能量波動和這隻幼鷹一樣微弱，差點逃過她的感知。

"你們想要什麼東西，說就是了？"隊伍中一個妝容精緻的女人傲慢地說，顯然這幾天的末日生活她過的不錯。

程澄接過洛水仙懷中的幼鷹，對那女人的态度不以為意，輕聲細語地說："洛姨，麻煩您去跟他們詳細說說我們需要哪些賠償，記得要輛大一點的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