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緩步向前,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随着距離拉近,三人終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張人皮面具般的臉上,鑲嵌着兩顆巨大的、由無數六邊形複眼組成的蒼蠅眼睛,正反射着冰冷的光。他的嘴角緩緩咧開,一直撕裂到耳根,露出裡面層層疊疊的尖銳口器。
"歡迎光臨我的...養殖場。"男人的聲音像是無數蒼蠅振翅的混響,在空曠的大廳裡形成詭異的回聲。
程澄的長鞭不自覺地繃緊,她感覺到身後追擊的喪屍群突然停止了動作,仿佛在等待什麼指令。
西裝男優雅地擡起手,黑色袖口下露出布滿黑色剛毛的前肢。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咔嚓。"
他背後的西裝突然撕裂,四片半透明的巨大蠅翅舒展開來,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翅膀振動時帶起的風裡,夾雜着腐爛的甜腥味。
男人的複眼中閃爍着癫狂的光芒,西裝下伸展出的四片透明蠅翼高頻振動,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嗡嗡"聲。
"神會感謝你們的奉獻。"他咧開一直延伸到耳根的血盆大口,尖銳的口器中滴落腐蝕性黏液。
就在他欺身上前的刹那,周予安突然橫劍斬披,凜冽的劍氣瞬間出現在男人面前,他煽動翅膀腳尖着地的一滑,側身躲過。
此時,程澄長鞭如銀蛇出洞,鞭梢精準打在他側身處,男人用前肢一檔,臉上神色越顯癫狂。
李鐵趁機将鐵球抛向空中,金屬球在空中分裂重組,化作一柄寒光凜凜的陌刀。"讓開!"他暴喝一聲,陌刀帶着破空聲斬向樓梯間的天花闆。
"轟——"
磚石飛濺中周予安劍鋒一轉,三道劍氣呈品字形激射而出,将男人打倒在牆上。他反手攬住程澄的腰,竄出消防門:"走!"
男人發出憤怒的嘶吼,背後的蠅翼突然暴漲,數十根尖銳的剛毛如暴雨般射來。就在這時程澄手腕一抖,長鞭在身後舞成一道白色光幕,剛毛撞擊在上面發出雨打芭蕉般的脆響。
三人先後躍出大樓,李鐵最後一個落地,轉身将陌刀插進地面:"起!"金屬異能發動,破碎的鋼筋水泥如活物般蠕動,刺向困在門内的男人。
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突然,男人鋒利的前肢劃破金屬安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他振翅懸停在半空,四片透明的蠅翼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暈。
"嗡嗡嗡——"
整片街區的居民樓突然同時震顫起來,玻璃窗接連爆裂。數不清的飛行喪屍從各個窗口湧出——有白發蒼蒼的老者,也有不過五六歲的孩童,甚至還有抱着嬰兒的婦女。他們灰白的皮膚下蠕動着黑色血管,複眼中倒映着三人驚愕的面容。
程澄的指尖微微發冷。原來那些如影随形的窺視感,那些暗處若隐若現的反光,全都是這些藏在居民樓裡的變異體。它們就像一群耐心的獵手,早已将整片街區變成了狩獵場。
三人背靠背站定,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周予安的劍鋒低垂,寒霜在刃口凝結;李鐵的鐵球分裂成數十枚懸浮的刀片;程澄的長鞭無聲地纏繞在腕間。
這裡已經沒有活人了。
隻有獵手與獵物。
戰鬥一觸即發!
程澄識海中的小樹苗突然繃緊葉片,翠綠的枝條劇烈搖曳。懸浮在它周圍的飛劍感應到戰意,劍身"铮铮"震顫,寒光在識海中蕩起陣陣漣漪。
那些先前潛伏在喪屍體内的白色細絲,此刻正借着地面的遮掩,如萬千觸須般源源不斷地回到她的體内,它們體内的能量,正順着回歸的雪白細絲奔湧而來,在小樹苗周圍形成璀璨的光暈,小樹苗竟是長高了一寸。
程澄心中一喜,眼中卻閃過一絲鋒芒,手腕靈巧一抖,白色長鞭頓時如銀龍出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鞭身迎風見長,竟在眨眼間延伸出十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