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夕聽得此話,不由詫異的擡眸,想說他昨夜不是回來了嗎?
又意識到昨夜自己與阿玉見面是背着阮嬷嬷她們的,其它人并不知道阿玉曾不止一次悄悄來過她的房間。
想到此,不想因此生出事端的顔夕沉吟片刻,終是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然後便見她勉強勾起一絲笑容來:“是我睡糊塗了。”
見她如此一說,阮嬷嬷便信了真,面色也跟着放松下來。
屋裡幾人沉寂下來後,顔夕便打算往滄瀾閣去看看阿玉是否在府中。
隻不想她還未來得及起身,便見外頭有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顔夕仔細看了一眼,是門房的辛婆子。
辛婆子生得胖墩墩的,不管何時見到她,都是一臉眉開眼笑的樣子。
她一路風風火火的進來,與院子裡的小丫頭們打了招呼,詢問了顔夕是否在屋裡後便笑呵呵的走上了台階。
待走到門外,見顔夕就在屋裡坐着,便見她連忙停住腳步,規規矩矩的朝顔夕行了個禮,後道。
“禀大小姐,外面來了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小姑娘,說要見您。”
“漂亮姑娘?”顔夕聽得疑惑一聲。
阮嬷嬷等人聽了也跟着有些詫異。
“辛嬷嬷你也是越發的沒規矩了!
“難道你不知,正經上門拜訪都需得送上帖子?”
阮嬷嬷話音落下,辛婆子面上笑容便僵了僵,為難道:“她、她說她沒帖子。”
辛婆子是顔府門房的管事婆子,在府内地位并不低。
之所以親自過來跑一趟,便是因為今日來的那姑娘非但沒帖子,甚至揚言今日若見不到顔夕,便将門外的石獅子砸爛。
辛婆子原想叫人将她趕走,但見她鐵了心要見顔夕,且一言一行看着确實不像個好脾氣的。
思來想去,她便隻好叫人先穩住她,待進來回禀了顔夕,問過她的意思再做打算。
“沒帖子?”蘭沁聽了面上生出幾分不喜,有些刁鑽的問道,“那她可說了她是哪家的小姐?”
“未曾。”辛婆子越加尴尬的看着蘭沁。
“依老婆子看,那姑娘并不像盛京城内的官家小姐,甚至不像咱大魏人士。
“倒好像……好像是外邦來的。”
“外邦來的?”
聽辛婆子如此所言,顔夕也不由疑惑起來。
她何時認識外邦的姑娘了?
聽到此,原本并不打算去見的顔夕倒是來了興緻。
“她可說了為何要見我?”
聽顔夕如此一問,辛婆子立時笑着送了口氣:“說了說了,她說她是為了她與小公子的婚事來的。”
“什麼?”
辛婆子此話一出口,屋子裡所有人都驚訝起來。
顔夕亦是不敢置信的擡手捂了唇,直反應了好片刻。
“她果真如此說的?”
“千真萬确。”辛婆子說着立時擡了手,指天發誓般與顔夕道,“就算給老奴一萬個膽子,老奴也不敢在小姐跟前胡說八道。
“小姐如若不信,再派個人去問問也就是了。”
見辛婆子說的真切,顔夕亦不再多問。
沉吟片刻,終聽她道:“既是如此,我倒也想見見她了。”
顔夕說完,眸中悄然閃過一抹淡淡的失意。
轉而便與那婆子吩咐道:“你先将她帶到前廳,我即刻過去。”
“是。”
見顔夕願意見那姑娘了,辛婆子立時如釋重負般應下聲來,轉身歡歡喜喜的走了。
辛婆子離開後不久,顔夕也起身帶着人出了芙蓉苑。
待她們一行人來到前廳外的小花園時,辛婆子已經領了人候在廳内。
遠遠地,顔夕便見簡單素雅的前廳之中背身站着位明豔、活潑的姑娘。
那姑娘穿了一身暗紅的束袖短襖,從她的位置看去,那顔色與阿玉頭上的發帶幾乎一般無二。
足上配了一雙精緻的皮革馬靴,腰間還挂了一條用彩色棉線編制的銀鈴珠鍊,那珠鍊上甚至栓了許多個精緻玲珑的小瓷瓶。
再加上少女行動利落,走起路來腰間的鈴铛與瓷瓶相互碰撞。頓時生出十分有節奏的丁零當啷聲,讓人遠遠聽着便覺得十分愉快。
顔夕站在園中停留片刻,想起先前辛婆子口中轉達:那姑娘說她是為了她和阿玉之間的婚事而來。
她果真是阿玉的未婚妻嗎?
顔夕沉吟片刻,不待心中得出結果,便适時的收起了心頭疑惑,帶着蘭沁與阮嬷嬷一道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