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第五昭!你滾出新垣城去!滾出去!”
第五昭未及防備,被對方桌上的一盤糕點正中右臉!
他一愣,摸了摸臉上髒污的糕點屑,眸光一轉,看向第二個挑釁者,半晌,忽而低低笑了起來:
“哦?”
溫石此刻也反應過來,正要下樓,第五昭卻已經将那少年扔在地上,一步一步,朝着喊話的人走去。
十步以内,必殺一人。
一步、兩步、三步……
那把還被他背在背上的長劍發出冰藍色的光芒,低低嗡鳴,他卻恍然不覺。
八步、九……
“阿昭!”
第五昭腳步一頓,回過頭,看向匆匆趕來的鄢豐。
理智瞬間回籠,他下意識擡起手擦了擦臉上的污漬,卻越擦越花,蹙着眉看向她:“……你怎麼找來的?”
鄢豐長出一口氣,看他停下來便走近,下一刻便被飛來的精緻小碟攔住!
鄢豐皺起眉,看向攻擊的人。正是方才的挑釁者。
那男人看似魁梧,實則并沒什麼魔力,隻是此刻胸口上下起伏,全一幅不要命的模樣,像要将第五昭和他的所有同黨殺之後快、千刀萬剮般狠厲。
鄢豐深呼吸一口氣,正要開口,第五昭卻已然耗盡耐心,腳步一動便出現在那人身後!
大漢竟全然不懼,怒吼着同他纏鬥起來!
“——夠了!”
那大漢聽到聲音直直愣住,朝着聲音來源看去,第五昭卻毫不猶豫,抓住機會,一擊斃命!
鑽心的疼痛迫使他的手停在對方面前一寸,再不得進分毫。
“鬧夠了沒有?!”來人穿着一身黑衣,大步走到大漢面前,沉着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新垣城主第五霖,不知君上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
“見諒。”
.
第五霖自派人将第五昭一行三人安頓到城主府歇下後,隻撇了鄢豐一眼,便冷哼一聲,匆匆離開。
第五昭不以為然的看着他離開。這個小叔父向來如此,話也不肯說,小時候對他尚且冷臉,何況今日。
他拒絕出兵,已然是表明了态度。如果不是此番有人鬧事,他是絕不肯見他的。
“你和你這位小叔父,脾氣秉性倒是很像。”
鄢豐看了看第五霖的背影,笑道。
第五昭垂眸掃了她一眼,哼了一聲,站起身往外走:“明日便回主城,就在這裡住一夜。”大步離開。
第五霖手下的管家為他們三個人安排在了一個小院,東南西北任選。第五昭習慣性走向東邊的房間,待了一會兒,溫石叩門而入:“主上,上回屬下到人魔交界那個裂縫處捉到的魂魄,近日有所異動。”
“異動?”
殺了永夜城主那一戰後,溫石離開,一方面為了遊說各個城主出兵,而還有一個任務,便是去人魔交界之處探查。
人魔兩界交界處,原本便是靈氣與魔氣對半分,一半分成九萬仙階,一半化作七十二深淵,人類要來,便要穿過七十二深淵,魔族要去,也同樣要爬過九萬仙階。
而這之間,不知哪日竟生出裂縫,細細算來,正與一樁舊事時間溫和。
溫石去探查一番,帶回一個氣息奇怪的魂魄來。那魂魄似乎穿過了虛空來到這裡,虛弱無比,放在溫石那裡溫養着,近日才有了動靜。
“不錯,”溫石道,“屬下當日從永夜城後山撿了一朵殘敗的永夜花,四瓣助君上魂魄蘇醒修複,另一瓣,則養了這魂魄。可是前些日子他突然醒來……”
溫石凝重的看了第五昭一眼:“全無神智,瘋癫異常,借永夜花竟朝着屬下攻擊,似是想——奪舍。”
第五昭擡眸看向溫石,眼底并無波瀾:“看來已經解決了,便不必再多言。”
“可是君上,若有問題的不是那魂魄本身,而是永夜花……”他悚然看着他,“那君上也……”他單膝跪地,“屬下當日别無辦法,才用了永夜花來溫養君上的魂魄,倘若那花有問題……溫石,萬死難辭!”
“急什麼,”第五昭手指一敲桌子,漫不經心問,“鄢豐那邊,有什麼動靜?”
溫石歎口氣,隻得站起來,不再繼續方才的話,看向對面鄢豐房間的方向:“同往日一樣……有結界豎起。”
“又是陰陽家那個人?”
溫石點點頭:“應該不會錯。”
第五昭眯起眼睛也看向對面,久久不語。
溫石抱拳告辭,第五昭卻突然将他叫着:“等等。”
“鄢年的事情,查到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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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還是白子?”
“黑子,今日被你喊來這裡——陽有損。”
此時此刻,西面的房間中,眼覆黑布的男人正閑閑坐在榻上,在桌上棋盤落下一子,嘴上的話卻與棋局毫不相幹:“這城主府倒是布置挺好。”
鄢豐不語,泠泠落下一子:“衡樞,我沒有心思和你玩笑。”
衡樞也很快落子,拿走被吃掉的白子:“我也沒有啊,鄢道友,也煩請你,認真一點同我對弈。”
鄢豐耐着性子思索着下一步棋,衡樞又道:“令妹的事情,并非我有意隐瞞。”
“啪”,鄢豐落子,吃掉大半的黑子,他也不惱,随手下了下一步:“我也是送她入輪回的時候,才察覺異常,隻是礙于時機,沒來得及告訴你罷了。如今你既已知道,何必來問我?”
鄢豐捏着棋子,指節泛白:“已經知道?你說……我該知道什麼?”
“你不明白?就是,”衡樞站起來,“欠着第五昭的,不是你的妹妹,而是——”
“奪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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