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了孤芳苑,彼時的南煙早已等不及,見她們回來,忙将歸甯拉至内室,拿出一張紙,上面簡單的畫了方位并标注了幾個地方,一看就知道是去西山林場的路。
因昨夜南煙安頓完樂巧,回來時已經太晚,内院都落了鑰,南煙不方便去外院尋秦管事。今早歸甯特意将南煙留下,就是讓她趁機找秦管事問詢情況。否則一大早就帶南煙出門了,不用繞這麼一遭。
南煙道:“這是舅舅憑記憶畫的,他已經七八年沒有去過那邊,記不太清了,大概就是這樣。”
“舅舅說如果不着急,他找個由頭悄悄過去探探路,不過估摸要等個三五天。”
歸甯不知哪裡來的預感,自從樂巧出現後,她覺得姜媽媽的事不能再拖下去,思忖道:“橫豎我們也隻是猜測姜媽媽是被送去了那邊,還有可能不是,先如此吧。”
“你現在就出府去尋你父親,去一趟栖遲别院,拿着玉佩尋定國公家的四公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先碰碰運氣。萬不可讓旁人注意到你們。”
歸甯前後兩世對定國公家的這位四公子都知之甚少,隻知他後來離開了京師,至于去了哪裡,她也從未關注過。
她也不清楚,為何定國公家的四公子不在定國公府内居住,而是自己在外邊購置了一所宅院。她隻期望,貴人能出手相助,讓她能夠借此撕開鄧氏完美的僞裝。
南煙絲毫不敢耽擱,換了身衣服,就出了府。
歸甯左等右等,臨近天黑也沒見南煙回來,心裡正擔心是出了什麼意外。
看時辰,該去給太夫人請安了。歸甯剛準備出門,就聽香冬進來回話,“太夫人屋裡的瑞歡來傳信,說太夫人吃過午飯後,一直覺得不舒服,現在剛剛吐了,請夫人的對牌,請大夫來。”
當年外祖母和舅舅還在世時,以蕭家的地位,完全有資格請太醫院的禦醫來看病。前世歸甯臨終前,蕭元綽做到了朝廷三品大員,也請得動禦醫。
可今時不同往日,以現在蕭家的官位,隻能請太醫院沒有品級的醫士來。前世給她看病的劉禦醫,如今的地位應該還隻是個醫士。
歸甯稍加考量,命人取了對牌,給前院的管事去太醫院請醫士來。太醫院的人口風都緊,而且能入太醫院的人,在岐黃之術上大多是人中龍鳳。
又因本朝最重孝道,歸甯又讓文軒去給蕭元綽傳信,讓他盡快回來。随即又讓廚房準備清淡軟爛的羹粥,送到福壽堂。
安排好這些,歸甯帶着香冬和翠夏過去侍疾。
一路疾走,很快到了鄧氏的院子。屋内炭火燒得很旺,歸甯一進門就感覺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鄧氏躺在拔步床上,臉色紅潤,眉頭卻緊蹙。
見到歸甯,有氣無力地拍了拍床邊,示意她坐過來,拉着她的手喃喃道:“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一旁的鄧雪柔用帕子擦了擦淚道:“姑母是想姜媽媽了。之前姜媽媽在姑母跟前侍候,萬事想得周全。如今陡然姜媽媽不在跟前,姑母不适應。”
“旁人再好,也比不得身邊用老了的人。”
歸甯聞言,眼皮跟着跳了跳,她剛要尋姜媽媽,鄧氏這就想要将姜媽媽接回來,難道真是老天助她?
未及多想,歸甯道:“那我去給夫君說一聲,看能不能将姜媽媽接回來住幾日,大家湊在一起熱熱鬧鬧過個年。”
有她這句話,鄧氏就安心了,“還是你最懂母親的心。娶了你,是我們蕭家的福氣。”
歸甯笑道:“大姐姐的事已讓母親煩憂不已,能幫母親分憂是兒媳的本分。”言罷,扶着鄧氏半坐起來,勸道:“我讓廚房煮了粥,母親趁熱吃些吧,肚子裡空着也難受。”
鄧氏點了點頭,看向鄧雪柔,欲言又止。
歸甯心裡了然,“天色已晚,鄧表妹就留下吧,母親您覺得呢?”
鄧氏拍了拍歸甯的手,道:“這内宅裡你當家,你安排就是了。”
歸甯笑了笑,前世表妹留着留着,就留成了蕭元綽的良妾,看來鄧氏早就存了這樣的心思。
幾人又說了會兒話,蕭元綽是和劉醫士一起來的。劉醫士給鄧氏診了脈,說了些無大礙,不得貪吃,好生将養等話,隻開了一副養脾健胃的藥。
鄧雪柔主動去煎藥,歸甯和蕭元綽陪在鄧氏身邊說話。當晚,鄧氏不讓歸甯和蕭元綽侍疾,将他們趕了出去。
蕭元綽送歸甯回了孤芳苑,二人一起吃過晚飯,歸甯趁機提了姜媽媽的事,蕭元綽愣了愣。
歸甯解釋道:“是母親的意思。以前都是姜媽媽去給大姐姐送東西,現在大姐姐出了事,母親不放心,我……”
未待她說完,蕭元綽點頭應了句,“吳明的事做得的确過分,我原是怕你覺得委屈。你若同意,那我明天就派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