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甯唏噓一陣,遺憾開口:“殿下,那娘子已于三年前病逝,隻留下一個女兒,現在工部員外郎趙大人府上。”
“一個多月年,那姑娘陪趙太太回娘家,在歸途中遇到了悍匪,被劫了去。人雖跑了回來,卻經曆了一些極其不好的事。”
歸甯隐晦地将樂巧的遭遇說與小周王,順道也将蕭元綽的姐姐蕭元荷的事,以及之前京師傳的風言風語的明淵寺老和尚的事,都說了。
朱君瀾細細聽完,沉吟片刻道:“夫人能否幫我将那姑娘帶出來?我有些話要單獨對她講。”
“至于這明淵寺的和尚,我這就派人去查一查。”
歸甯點頭應了下來,提醒道:“據說那配藥的和尚已經摔死了,不過能冒充明淵寺的弟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少不了寺廟中有人做内應,替他遮掩,共同牟利。”
“蕭家的太夫人鄧氏素來寵愛蕭大姑娘,常去明淵寺上香,和明淵寺一位叫承遠的和尚相熟,他是明淵寺的執事。或許可以從這入手查一查。”
朱君瀾受七殿下之托尋人,歸甯要尋找真相,二人恰好有了相同的目标,如此二人的話題就多了起來。
**
一簾幽景,一壺清茶。
不知不覺二人竟談至中午,歸甯瞧了一眼屋内的漏刻,道:“小王爺用些便飯再走吧。”
朱君瀾起身道:“夫人不便出來太久,我就不多叨擾了,先告辭。以後若有事,請夫人身邊的丫頭出來傳個話即可。”
“原不該讓夫人冒險出門,隻不過今日之事太過特殊,還是親口告訴夫人妥當。”
歸甯無比慶幸道:“得虧是我來了,要不這樂巧姑娘和平安結的事可能就要擱置了,要耽擱多少事?”
朱君瀾看着她瑰麗的笑臉也跟着牽了牽唇角,是呀,緣分可真奇妙。
宅子裡沒有男丁,朱君瀾擔心歸甯出門不順,堅持親自推她出來,眼見人上了車,才放下心來。
馬車的機關做得實在精巧,臨别前忍不住問道:“這是誰做的?”
歸甯道:“外祖母娘家姚家的表弟做的,他最善各種精巧的機關和手工。小王爺若有興緻,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
朱君瀾并沒有拒絕,坦然道:“好呀,我等着那一天。”
拱了拱手道:“夫人,後會有期。”
**
朱君瀾離開倚梅園後,一刻都沒耽擱,起身去往明淵寺。歸甯則回了府邸。
可這屁股還沒坐熱,就見鄧氏身邊的丫頭瑞歡滿臉淚痕地跑了過來,見到歸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夫人,不好了……”
周嬷嬷這顆提了半天的心剛剛放下,就又吓得撲通亂跳起來,“诶呦,這又是出了什麼事?快起來好好說。”
瑞歡就着周嬷嬷的攙扶起了身,抹了一把淚,道:“夫人,大姑奶奶的孩子……沒了。”
周嬷嬷以為自己年紀大,耳背,聽岔了,忙看向歸甯。一旁的南煙也吃了一驚,又問道:“你說清楚,是哪個孩子?”
瑞歡又重複了一遍,“大姑奶奶的孩子簡哥兒,沒了。”
“一大早趙府就來了人,說簡哥兒不好了。太夫人知道夫人受了傷不方便,就一個人先過去瞧了。剛到時簡哥兒還有一口氣吊着,現在……現在已經斷了氣……”
“大姑奶奶和太夫人都哭成了淚人兒。太夫人讓奴婢回來給夫人說一聲,讓夫人給大爺傳個信兒,讓大爺快回來。”
南煙可惜地歎了口氣,“人都沒了,讓大爺回來有什麼用?還是緊着把喪事辦了吧。”
瑞歡道:“大姑奶奶堅持說是趙府樂巧姑娘害死了簡哥兒,在那兒扯着要報官,趙太太說她病糊塗了,鬧得不可開交。”
歸甯意識到了一絲不妙,眉頭輕蹙道:“你慢慢說,說清楚些,到底怎麼回事兒?我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才能派人轉述給大爺,讓他早有準備。”
瑞歡道:“夫人也知道,簡哥兒身子不好,尤其是到了冬天,三天兩頭不舒服。”
“元宵那日,簡哥兒吵着要出去看花燈,太太和奶奶都勸不住,最後還是趙二爺抱着他上了街,回來就有些打噴嚏流鼻涕。十六那天請大夫瞧了,說不礙事,吃兩副藥就好了。”
“到了十七那日,稍微有些發燒。郎中瞧過之後,問了些飲食的情況,說發散發散就好了。”
“可誰知,十八那天開始上吐下瀉,高燒不退,一度昏迷不醒。到了晚間,還咳出血來,折騰了整整一晚上,都不見好。郎中說,如今那晚醒不來,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