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琨躺在空無一人的酒店房間,屋外的陽光格外明媚,一道暖色的光條乘人不注意,直穿過未拉嚴實的窗簾印在房間中,随着時間緩緩移動。
直至溫熱的光暈撫過賀琨高挺的鼻梁,落在微抿的薄唇上,直而長的睫毛才開始輕顫,随後眼皮輕撩,琥珀色的瞳孔在逆光中從呆愣逐漸清明。
賀琨剛醒來,喉嚨幹得疼,他皺着眉從床頭櫃上給自己摸了瓶礦泉水,定睛一看還剩半瓶,迅速仰頭飲盡。
準備放下水瓶時,腕間動作略微凝澀,他這才察覺手腕上的捆痕還殘留着淡淡的紅印。
太荒謬了,由于昨晚被反制得過于絲滑,賀琨猜測冉冉現在的身手絕對練過,這已經不是身高和體型的問題了,雖然這兩個他也比不過,唉……
賀琨卡頓地扶着腰将地上堆疊成一團的襯衫拾起,皺皺巴巴的,看起來是徹底穿不成了。紀明冉昨晚用得倒是順手,但他現在隻能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活動,等人将衣服送來。
洗漱台前,水流潺潺,賀琨鞠起一捧清水洗臉,脹得昏昏沉沉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些許。
寬敞的領口随意交疊,随着他洗漱的動作輕晃,若影若現着些許齒痕,賀琨有些好奇,于是對着鏡面小心翼翼地摸上去,很快傳來輕微的刺痛。
他本能地皺起眉頭,嘴角卻微不可察地向上揚起,面目輕微扭曲卻不失美感,迷亂又怪誕。
賀琨認為從某種方面來說,這證明紀明冉并不是像表面那般平靜。
恨也好,厭也罷。
賀琨本來可以忍受那些暗無天日的守候,怪就怪紀明冉自己撕開了一道口,他便不會放手。
床上的承諾怎麼能當真。
但是,下次得他來。
牙口太利了,動作還兇,賀琨單方面認定紀明冉技術不行。
敲門聲響起,将賀琨拉回現實,他從監視器裡看見了着裝整潔的馮平,便轉手按開了門鎖。
來人老練地走進來,左手上提着一個純色的紙袋,應當就裝着賀琨更換的衣物。
“二少,您這是?”馮平看着酒店房間滿地狼藉,幾個白軟的枕頭慘兮兮地躺在地上,書桌前的椅子卡在牆邊歪歪斜斜,就連花瓶等裝飾物也碎得碎、倒得倒,總之亂得很震撼,他艱難遣詞道,“額......被搶劫了?”
馮平以為自己會看見賀琨餍足自在地躺在床上,等待自己送衣服過來,但是眼前這場景,他很難不多想:“莫非是您強迫人家了?”
是也不是,賀琨一時還說不清。
或許剛開始是他強迫的紀明冉,但是踏入這個房間開始一定是紀明冉“霸淩”他。
“可能?”
馮平倒吸一口涼氣,這可不興做啊。
“可是他也報複回來了。”
馮平更是木愣了:“什麼?誰?!您受傷了嗎?”
如果咬傷和青紫的吻痕也算的話,賀琨心想,那應該是“重傷”。
“紀明冉。”賀琨走過去,将已經宕機的馮平左手上的袋子取過來翻看,一套米色休閑套裝,低調文雅,還可以。
“什麼!”馮平幾乎是低喊出來的,職業生涯裡第一次失态。
賀琨自顧自地拿出衣物,拎在手中:“哦,我以為你知道,這段時間大家都在讨論的。”
“我以為是謠傳。”馮平,一款固執的直男。
“不是,我喜歡他,而且目前有計劃追求紀明冉。”
賀琨首次将自己的愛意正面承認,在一個剛被拒絕的清晨,他覺得前所未有的充滿希望。
馮平腦海中浮現出紀小先生的模樣,清清冷冷的,總是很忙碌,再環顧房間滿地的狼藉。
不是二少瘋了,就是紀小先生瘋了,或者他自己瘋了。
“在您們疑似打架之後?”
這句話似乎勾起了賀琨不好的回憶,他眸色一沉,目前情況确實比較麻煩:“我有件事情,你親自去辦。”
馮平正襟危坐,認真聽完後有了論斷。
看來,應該是二少瘋了。
——
17歲的紀行思站在紀家西郊别墅主樓的會客廳中,清風緩緩蕩過這采光極好的空間,水晶燈輕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紀夫人坐在他身前的天鵝絨胡桃木椅上,頸間的素色項鍊泛着冷光,她目色沉靜地注視着主位上的男人,自己名義上的丈夫,紀正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