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皂隸手握水火棍,敲打着地面。好一個地震山搖。
“啪!”
縣太爺坐在上面,沉着臉道:“馮豪!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騙本官!來人啊,仗責十八。”
馮豪眼睛瞪大,求饒道:“大人饒命啊,饒命啊,小的知道錯了,大人!啊喲!”
馮豪哀嚎聲再次響徹縣衙。
打完馮豪,縣太爺金開玉口道:“那日,你對本官說的話竟是一派胡言!那日搶劫趙光武的土匪已棄暗投明,前來自首。哪裡是趙光耀懷恨在心,出賣趙光武等人。分明是他們看到趙光武的貨物,心生邪念!”
馮豪抖着嘴唇:“大人,小的不是故意說謊。”
“不是故意說謊,那就是有意說謊。”
馮豪吓得面如灰色,高聲大喊:“大人,小的不是有意說話,也不是故意說話。”
“那你是什麼!”
“小的……”馮豪卡殼了,他也不知道他是什麼。
縣太爺冷哼一聲道:“好,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老實交代為什麼要撒謊。”
“是大人,小的這次一定如實交代。小的色迷心竅,愛上了二姨娘。小的雖有這心,卻不敢逾矩。有一日,小的喝醉了酒,對二姨娘說了些胡話,沒想到讓大夫人聽到了。”
溫婉琪不可置信地蹙眉。
縣太爺聽了此話,下意識看向聽審的溫婉琪一眼。向馮豪揚了下下巴,示意繼續。
“大人,大公子他與大夫人自幼相識,感情深厚。兩個月前,大公子和公子一起遊玩,大公子腳下一滑,不小心掉下水。公子他不識水性,慌亂無神站在橋上喊‘救命’,旁人不敢搭命相救,大公子就這樣溺死在湖中。”馮豪似乎心痛,有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大夫人因此怨恨公子,公子和二姨娘的事是大夫人故意引三公子前去。大夫人故意告訴公子,老夫人因公子強搶民女的事,要将公子他的财産轉移一半給三公子。大夫人想挑起公子對三公子的怒火,誰知道公子他說‘三弟這個沒心眼,娘把财産給他,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他自己就會乖乖把财産還給我,我着什麼急’,大夫人隻好另找辦法。沒想到三公子這次出行遇上土匪,大夫人頓時有一個妙計。”
馮豪咽了咽口水,繼續說,“大夫人用我對二姨娘心生愛慕之事威脅我。讓我把公子白日叫我買的砒霜,下到公子的酒水裡。大人您問起來,‘我就說,這含砒霜的酒水,是二公子下給三公子’小的,再把那含砒霜的酒杯掉落在三公子藏畫的地方。大夫人這是一石二鳥之計,大夫人因三公子對她心懷不軌,心生怨恨。想把這下毒之事嫁禍給三公子。”
縣太爺眼睛一眯,傳溫婉琪上前。
溫婉琪恭敬端莊地跪下,喊道:“大人,小婦人冤枉。”
“小婦人也是今日才知道馮豪色膽包天,竟然敢惦記瑩妹妹。”
“大人。馮豪所言,錯漏百出。其一,二叔和小叔關系甚好,二叔常說小叔缺心眼,府中之人可做證。小婦人也是知道,小婦人既然知道小叔在二叔是什麼形象,就會明白主動用小叔撞破二叔醜事,刺激不到二叔,挑不起二叔對小叔怨恨。反倒會引起二叔對我的懷疑。”
“其二,馮豪九歲就跟在二叔身邊伺候,感情深厚。隻是因為小婦人知道馮豪對瑩妹妹不軌之心,馮豪就舍棄多年主仆之情,心甘情願聽小婦人安排。”
“大人,小婦人若真心狠手辣,何必大費周章。小婦人自己買點砒霜下在二叔吃食,嫁禍給膳房或馮豪,沒能看管好下了砒霜毒老鼠的吃食。小婦人設計讓哪個仆人不小心翻出小叔房中的畫軸,讓府裡人都知道,讓小叔顔面掃地不就好了。”
“大人,小叔言行舉止絕無半點逾矩。府中之人可做證,若非小叔親自點頭承認,小婦人也是不願相信小叔真有那不軌之心。”
“大人,小婦人鬥膽推測是馮豪害死了二叔。馮豪對瑩妹妹不軌之心,被二叔發覺,二叔憤怒之下對馮豪說了些什麼或做了些什麼,讓馮豪心生怨。膳房突然來了老鼠,二叔命馮豪去買砒霜。馮豪因砒霜心生一條詭計。”
縣太爺身子微向前傾,看起來,縣太爺也覺得溫婉琪說得有理。
縣太爺驚堂木拍桌:“馮豪,你有什麼想說的。”
馮豪下藥那一瞬間就後悔,腸子都悔青了。他慌亂無神想到趙光武秘密,利用趙光武秘密嫁禍給趙光武。已經是很厲害了。
馮豪不是傻子,他自然是看出了縣太爺對他的不喜。他押入牢中,左想右想,左撓右撓也沒想明白,縣太爺為什麼這麼讨厭他。動不動就是仗責八,仗責十,仗責十八。
馮豪真是有苦難言。他在牢裡苦苦冥冥,想到了大公子的意外死亡,便想到嫁禍給大夫人。
誰知道溫婉琪這麼伶牙俐齒,馮豪皮囊之下真是大汗淋漓,他悄咪咪地擡頭看了縣太爺一眼,隻覺縣太爺兇神惡煞,陰森吓人。
有種,他說一句話,縣太爺怒喝胡言亂語,仗責十八。他的屁股至今火辣辣的疼。
馮豪猶豫很久,歎了口氣,決定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