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如荼的盛夏清晨懵懵懂懂剛剛睡醒,大地經過一整晚海風的冷卻,熱意還未來得及泛回來,街道裡賣早餐的攤販早已熱氣騰騰地招呼着顧客,來來往往上班上學的人群一汩一汩步履匆匆。
溫越起晚了,随便在樓下包子店買了點早餐就匆匆跨上了她那輛銀白色的自行車。
這輛自行車是她剛上高中時買的,高中有早晚自習,下了晚課溫奶奶擔心她自己走回來太危險便買了一輛車子讓她跟同學一起騎車回。
如今過了兩年,這輛車子還是嶄新如故,性能也還不錯。
溫越家離學校不是很遠,騎車十幾分鐘便到了。
校門口熙熙攘攘,穿着校服的學生們三三兩兩地結伴邁進學校。
學校的車棚在第一教學樓側門那邊,離着校門口還有一段距離,溫越推着自行車往那邊走去,校園裡這個時間人流量有點大,她推着自行車一頓一頓地龜速走着,到了車棚,溫越身上已經出了點汗意。
車棚裡的車子已經密密麻麻的擺滿了一排。
她小心把車子推進縫隙裡,因為背上有個書包,她整個人卡在了裡面,溫越扶着讓車子往後傾給她騰出點落腳的地方,一點點挪出來後才松了口氣。
溫越鎖上車子正要轉身,一擡頭看見早餐還在車籃裡沒有拿,就她停車子的這會兒功夫身上已經出了層薄汗,溫越踮着腳又慢慢蹭進縫隙裡正要伸手去夠籃子。
突然感覺一道陰影蓋了過來。
身後一隻手輕而易舉的将籃子裡的早餐勾了出來。
溫越愣了愣,轉過頭看見一個高個子的男生一手插着兜,另一隻手邊遞給她那個袋子,還不忘嘲笑道:
“胳膊短,就别逞強。”
是那天跟畢年一起在樓下的男生。
溫越一臉問号。
她一米六五的身高雖算不上高但也絕對不矮,胳膊與身高更是黃金比例,再說了,胳膊多長算長,要是她的身體長個跟他一樣長的胳膊那不是長臂猿嗎。
當然,溫越隻敢在心裡诽謗。
這人,真是幫助人也不想落個好名聲。
溫越不知道,周聿甯向來做什麼說什麼全憑自己心意,絲毫不在意别人怎麼看他。
周聿甯知她心裡準沒好話也不自找無趣,閃身讓她過去。
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幫了自己,溫越還是道了謝才背着個沉甸甸的書包走了。
周聿甯看她着急又走不快的樣子有些好笑,估計書包裡面都是那天畢年給她帶的作業。
畢年這家夥,别的不行,就讨人嫌這功夫練的爐火純青,要是畢年給他送作業他絕對連人帶書一塊兒給扔出去。
他沒有立刻回去,又在原地懶懶的站了會兒。
清晨的陽光明媚并不毒辣,暖暖的曬在頭頂。
直到預備鈴響他才慢悠悠地進教學樓。
老師不在,教室裡還在熱火朝天地喧鬧着,有幾個調皮的男生竄上竄下侃大天。
周聿甯推開門,教室裡安靜了一瞬接着又沸騰了起來。
他剛轉學過來沒幾天,老師直接他座位安排到了最後一排,推開門挨着牆角就是他的座位。
鄭書明正擦他新買的籃球,看見周聿甯進來,眼睛一亮。
“甯哥,周五的體育課換到今天下午了,打球去。”鄭書明轉着手裡的籃球。
“不去。”周聿甯把凳子往後移了移雙腿大喇喇敞開從課桌裡掏出來了個魔方拿手裡轉着玩。
鄭書明拄着下巴向他慢慢湊近,問他:“那體育課幹嘛,不會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計劃……”
周聿甯騰出一隻手按住了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大頭。
别看鄭書明的名字起的挺有書生氣,實際上這家夥長的五大三粗,渾身肌腱子肉。班裡人都戲稱他鄭虎。
周聿甯推開他,又想到了什麼,向他招了招手,“體育課我就不去了,要是老師問起來就說我去醫務室了。”
說完還鼓勵地拍了拍鄭虎。
“你去醫務室幹嘛啊,你要不想去就在教室裡待着呗,到時候哥們兒給你圓個謊。”
“我想睡覺。”
“這兩者有什麼關系嗎?”
“起立!”
老師進來了,班長喊了起立,周渝甯靠着牆在一聲聲“老師好”中有些困倦地解釋道:
“醫務室——有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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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碧藍太陽也收斂了一身光芒溫吞地打着瞌睡。
下周有個體育調研會,全體體育老師都要參加去培訓一個月,本來這一個月的體育課直接取消掉了,可是學生們不答應,高三課程緊張,體育課可是高三生為數不多的放松時刻,于是各班的體委一起堵在辦公室門口軟磨硬泡把那四節體育課換到了這周。
體育課準備活動後,老師讓同學們自行活動。
這節課是一班跟十八班一起上,體育課前的課間嶽梨就興沖沖拉着溫越往操場跑。
“溫越,快走,帶你看帥哥。”
嶽梨從高一開始就跟她做同桌,這妮子沒啥愛好就是顔控,而且男女通吃,這也是為什麼嶽梨這麼喜歡溫越。
很膚淺,就是因為她好看。
體育課自由活動,男生無非就是打打籃球,女生聊聊八卦。
嶽梨眯着眼睛把操場掃射了一圈也沒看到那道身影,歎了口氣喃喃道:“怎麼沒有啊。”
溫越見慣了她這幅樣子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就算了吧,走吧,去陰涼裡待會兒。”
嶽梨便跟着她走還邊不停四處望着,生怕自己漏了哪兒。
嘴裡嘟囔着:“不應該啊,要是在的話,以那位的身段擱人群裡一眼就能認出來,簡直是鶴立雞群。”
溫越聽見鶴立雞群忍不住笑了,這位活寶的成語用的總是讓人意想不到。
兩人找了塊台階,坐在了陰涼底下。
樹影婆娑打在身上,風一吹,身上明明滅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