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喬眸中不解。
她來李家半年,李覃陽的爸爸仿佛是個禁忌,母子倆誰也沒提過。
她聽村裡有人說過,李爸爸失蹤了,也有人說李爸爸英年早逝了,還有人說,是李爸爸背叛了母子倆,一走了之。
楓喬點頭。
瑪蕊,這個平時脾氣暴躁的本地女人,此時眼中竟然有着揮不去的陰霾,似乎被巨大的悲恸籠罩着。
她徐徐開口:“阿義和你來自一個國家,而且他說他也是被騙過來的,那年我未滿二十歲,在我們這邊也算是大齡剩女了,但我不想結婚,不想聽我阿爸的安排嫁給一個很醜的農夫”
“就在這時候,阿義闖入了我的生活,他很帥,一身正氣,是我主動追的他,一開始有和阿爸賭氣的成分,後來,我真的愛上他了,還如願的和他結了婚,生下了覃陽。”
“可是後來……後來阿義沾染了那些東西”
楓喬猛地一頓。
瑪蕊繼續說着:“阿義變了,他越來越少回家了,雖然生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但我隻是個普通人,不想招惹這些東西和這些人,那天,他是身上帶着血腥味回來的,卻隻是和我待了一晚上,第二天走時我想拉住他,他卻甩開了我,說我一個臭老娘們别多管閑事”
楓喬眉頭蹙得更深。
就在她剛想出聲安慰瑪蕊不要為渣男傷心時,故事卻沒有停下:
“當時的我肯定沒想到,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活着的他”
楓喬瞳孔微縮:“怎麼回事?”
瑪蕊身形微顫:
“阿義死了,一起死的,還有當年勢力最強的販□集團”
楓喬呆住,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早早給我寫好了遺書,遺書裡面說,我本來不在他們計劃中的,後來又為了我臨時改變了計劃,好隐藏他的身份,我就是他的一顆棋子而已,他不愛我,還說,如果恨他就能快點忘了他的話,那就恨死他吧”
楓喬手輕輕撫了撫瑪蕊的肩頭,意識到什麼,開口:“他在撒謊”
瑪蕊無奈一笑,點頭:“如果是真的,那集團裡剩下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作為他親人的我和覃陽,不管一開始我是不是他的一枚棋子,他也确實是愛我的,他不回家也是在保護我和覃陽……這是最讓我心痛的地方”
對啊,瑪蕊明明可以始終是局外人,李爸爸卻騙不了自己的心,心甘情願多一條軟肋。
瑪蕊眼神裡皆是掩飾不住的驚恐:“可是集團如今易了主,你也聽過吧,泰壩,他比他爸還要可怕,我和覃陽還是被他們發現了”
“其實今天是阿義的忌日,也是他們集團老大的忌日,每年這個時候,泰壩都會找上來,所以我才讓你上午出去洗衣服,他倒沒有要我們命的意思,但……”
瑪蕊搖了搖頭,苦笑:“我不能告訴你更多了”
于是楓喬這就明白了為什麼會在上午撞見泰壩,在這個偏僻的小村子裡。
沒想到,李家跟泰壩還有關系。
楓喬拍了拍瑪蕊的肩。
瑪蕊雙拳緊握,咬牙:“但泰壩活不長的,他就快死了,正義的人是永遠有的,今天我在他身邊的一個年輕小夥子身上,看到了阿義以前的影子”
楓喬心裡“咯噔”了一聲。
她知道瑪蕊說的是祝午郗。
對啊,祝午郗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壞事。
可是這件事的危險性就好比上戰場……甚至可以說,比上戰場更加危險。
他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