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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段本該塵封的監控記錄。]
[首次記錄于聯邦發布和平條約宣布停戰的六個月後。]
[但是這段錄像前後剪輯不下百次,時間跨度一直到了今天,特務院往其增添了很多相同的情況。]
李藍島目不轉睛。
一個封閉式純白的8人間寝室裡全是穿着土色軍裝的男人,忽然地,有人從床上站起來。
他從枕頭底下拔出了槍,毫無征兆地開始射擊自己的室友,整個寝室在半分鐘時間内血流成河,除肇事者外無人幸免。
這個男人的嘴角出現白沫,嘴唇是青紫色,眼睛開始鬥雞。他手舞足蹈,興奮不已,像個猴子爬上蹿下。時間緩慢流過,在某個瞬間,他的眼神變回清明,他低頭看着自己顫抖的雙手,爆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
他殺人了。
戰後療養院。三三兩兩的人坐在食堂裡吃飯,一位身穿藍白病服的士兵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猛地掀翻了桌子,在食堂巡衛提起槍制止的情況下,他做出了一個更驚人的舉動。
男人站在食堂的餐椅上,脫了自己的内褲。
周圍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開始打手槍。
這個男人的嘴角出現白沫,嘴唇青紫色,眼球無規則地轉動。
特務院非常人道主義地給器官打了碼,李藍島眉頭輕微地皺了一下。
錄像很長。
時間跳轉,街道出現高樓,戰後的衰敗不再,霓虹燈亮起。
一家夜宵攤門口,吃着烤串的幾個男人勾肩搭背,說說笑笑,啤酒開了好幾聽。在老闆路過拿走菜單的時候,有個人一把抓住了老闆的手,把人摁在桌上,用保準格鬥擒拿的姿勢撕開了對方的衣服,強行進入了他。
和前面情況不同的是,這一次不是一個人,這幾個男人同時開始抓人,毫無征兆地抒發自己的欲望,上演了一場露天銀趴。
一個露營帳篷外。兩個年輕軍官試圖點篝火,卻在火燃起的瞬間走到了篝火裡,燒成了人棍。
一棟别墅内,金發的軍官準備換上衣服出門,下一秒他毫無征兆地撲向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一口咬下了她們的脖頸肉,咀嚼,吞咽。
場面極其血腥和殘暴,還帶了點荒謬。
李藍島沉默地看完了冗長的錄像,後半段是10倍速播放。
審訊室内,變聲器響起:
“看完了,有什麼感想?”
“他們病了。”李藍島說。
“的确。”卡洛斯握着話筒,雙手報臂,靜靜透過監視器看李藍島,“一種大規模的,随機性的,無差别的,具有攻擊性,會給社會帶來恐慌的‘病’。”
“我們把它叫做‘島’,即‘island’。十年前特務院已經敲定,它是一種能控制和污染人精神的病毒。”
李藍島問:“為什麼它會出現?”
卡洛斯解釋:“它是戰争計劃的殘骸。十五年前有人想通過這種方式控制軍隊,它能實現遠程士兵控制、記憶擦除、行為指令化等不可能的事,當初聯盟理事會已經緊急叫停了,但是它最終還是流傳了出來。”
“比較可怕的是,當初制作出‘島’病毒的那批科學家已經死光了。政府手上沒有任何關于島的研究數據,也就是說我們不清楚這種病毒的構造和來源,而它的傳播途徑令人匪夷所思,隻要和感染者有過交流或接觸,就有可能感染。我們沒有辦法收容或解剖感染者去研究病毒本體。”
“我們隻能把這些出現異常情況的人關押起來。”
“病毒第一代傳播者是軍隊成員和間諜,他們的記憶裡有對曆史有價值的真相。當然,被迫感染的第二梯隊,甚至第三第四梯隊的普通人,我們也在收容。值得慶幸的是,目前我們關押的大部分普通人病發症狀不明顯,不具備攻擊性,但是會神志不清,會做出異常的行為。他們的智力急速下降到癡傻水平,無法和人正常交流。”
“一發現誰有口吐白沫和嘴唇發紫的情況,特務院就會派武力部進行緝拿和關押。‘島’的蟄伏期最高可以長達6年,這個數字意味着什麼我想你心裡清楚。”
“當下,不管是帝都,還是你的老家潮平,都可能仍有攜帶‘島’的無辜者,即将喪失自由意志。”
李藍島内心掀起驚濤駭浪。他依稀記得自己父母曾經在某本筆記本上寫過一串自己看不懂的文字,不過其中有一個單詞,叫island。
“所以密歇根局是為了研究‘島’而存在的。”李藍島說,“情報部門負責解碼?解什麼碼?”
卡洛斯一時間沒有開口,他和旁邊的單枭對視一眼。
“你們感情很好?”卡洛斯沒頭沒腦地問。
單枭淡漠地靠在牆邊,懶洋洋:“如你所見,我很愛他。”
“那就好。”卡洛斯沒再看單枭,舉起話筒,“李藍島,接下來我和你說的話,是你加入情報部門後行動的絕對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