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一步是因為他總猜錯角色的心思搞得不上不下狼狽難堪，主角隻是個不通人性的怪物，怨恨也隻該怨自己。

秦冊狩獵完畢回到公寓做午飯時就看到路浮生恹恹的斜倚在床頭，除了腿上多了一本筆記本，狀态和他離開時幾乎無二，空氣裡若有若無的信息素味道也是苦澀的，他整個人都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他進來時路浮生也沒察覺，就像是身邊多了一團空氣，依舊興緻不高的處理工作文件。

秦冊認為路浮生又在用信息素給自己擺臉色，神色變了又變恨不得摔門離開，可想到先前路浮生發狠咬他時紅着眼要哭不哭的模樣他又認命了，煮好清淡的粥放溫後端給路浮生：“吃。”

路浮生不會和自己身體過不去，雖然食欲不振，還是挪起來吃了點。

吃完看到秦冊陰沉着臉穿着碎花圍裙勞碌伺候的模樣，他的心情又陡然大雨轉小雨，擦了擦嘴，試探道：“我想做個新項目，關于特殊類型信息素的，需要抽你的血，你看能不能配合一下？我可以把我的工資補貼都轉給你。”

“你想做就是，需要問我？”秦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路浮生拿起桌邊的水杯喝了口茶，是枸杞菊花，秦冊早上出門前泡的。

将茶水咽下去，他抿了抿春，細白的手指握住水杯，很用力，秦冊看到他手背上細小的經絡凸顯出的青色：“到底是要抽你的血，次數不确定，一次抽多少也不确定，還得背着其他同事做這類研究，怎麼就不需要問你呢。”

“怪物的意見重要嗎，你沒把我的身份公開我不是該報答你？”秦冊抱着手臂陰陽怪氣道。

又來了，甜言蜜語的誘惑，接着呢，他又要嘗試用什麼辦法弄死自己？

有些發白的指尖摸索着保溫杯杯沿，路浮生垂眼看着杯子裡起伏的茶葉和枸杞，心平氣和地說：“我需要你的信息素，你是我的藥，你的身份我現在不會主動坦白。隻要你不作死，我也想活得像個人，你放心。”

秦冊不信他才是對的，因為路浮生的确要趁這個機會搞清楚男主的緻命缺陷在哪裡，好為下一步徹底激怒他做準備。

但話得說好聽點。

不管現在還是以後路浮生都不會公開他的身份，alpha也罷，omega也罷，男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能自己選擇性别本就是一種命運垂憐的幸運。

秦冊看着路浮生摩挲杯沿的手指，輕柔地，虛浮的，沒有任何意義的動作。

修長，有力，指甲微微發白，是氣血不足的體現，身子虛成這樣，有自己不節制折騰太狠的原因。

他突然有點沒來由的心虛，擡手将路浮生手裡的杯子拿過來，并不是會好好合作的語氣：“我怎麼想重要嗎？是我讓你不能好好活人是嗎？”

被自己标記是恥辱，秦冊知道路教授是怎麼想的，他永遠不會把怪物當人，因為自己不好控制，所以他才換了方式，不再用對待實驗室裡那些怪物的方法對待自己。

可在他眼裡終究都是一樣的，自己是得不到正眼看待的怪物。

但是沒關系，能讓他哭泣示弱的隻有自己。

說一句被頂兩句，路浮生覺得剛有些停歇的火氣慢慢在胸膛積累，他深吸一口氣想繼續說服秦冊，但對方已經轉身走了。

路浮生的一口氣噎住，而後如鲠在喉，連喉嚨都有點發脹，他幹脆将電腦關閉放在一邊，裹上被子準備好好休息一下。

心情這麼糟糕，可能是這幾天連續沒休息好的緣故，等休息好大腦恢複冷靜再談正事。

秦冊給保溫杯換了新茶，進來就看到路浮生氣鼓鼓閉着眼睛不願理睬自己的模樣。

連信息素都透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味道，越發的淡了。

秦冊嗅了嗅，放下保溫杯，坐到客廳拿了一本書看，這是路浮生這幾天經常翻閱的書，書扉上還有隐隐殘留的氣味，秦冊看了一會兒，将書扣在臉上，閉着眼睛也想入睡。

可是睡不着。

客廳裡秦冊又打開電視浏覽實事新聞，提及某地出現大面積有害生物，正在組織招募有害植物防治隊伍，重點招募寄生生物研究專家，開出的待遇很優厚，還邀請所有人類集思廣益發表看法。

食人藤更加泛濫了，靠着各地組織的稽查隊清除根本是杯水車薪。

正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秦冊解鎖手機查看，是稽查隊的副隊長發來的消息，詢問下周外出探測他要不要随隊，各地緊急爆發食人藤傷人事件，稽查隊需要擴招，工作量也增大，因為秦冊到了易感期，若是症狀嚴重可能會影響工作。

秦冊将電視關了。

目光更加陰沉，alpha的易感期是假的，現下，omega需要他的信息素又想把他不用負責任的丢掉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