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被扭斷脖子後又一連串說了這麼多話,路浮生一口氣沒提起來劇烈咳嗽起來。
顧雲森看着被死死握住的手,指尖蜷縮一陣。
要相信這個東西的話嗎?
不,不可信,特招入學的短短半年路浮生就讓自己生不如死,許如知是挑起矛盾的人,路浮生卻是仗着身份将他所有生路斬斷的人,自己絕對不能相信他!
滿嘴謊言的騙子!
其實要驗證路浮生有沒有騙他其實很簡單,像之前一樣,釋放精神力催眠他拷問就可以。
顧雲森眼底光芒冷徹,他抽回手,擡手點上路浮生眉心。
第一次在路浮生沒有睡着時進行催眠誘導,催眠的還是對自己惡意滿滿全身心抵抗的纨绔,風險很大且有可能會讓自己的精神力也受損,但顧雲森太恨了,隻是懲罰路浮生根本無力挽回他晦暗的前路,若不是路浮生一次次吐出那些惡毒的話語,他甚至已經決定原諒這種東西。
不能再放任,不能被迷惑,所以哪怕是同歸于盡也要試一試。
一瞬間,精神力沒有遇到絲毫阻礙的沒入,路浮生的身心像是完全對自己敞開,預想中的抵抗和拒絕根本不存在,顧雲森不由一愣,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感知。
成功了?
未免太簡單了些。
難道又是錯覺,自從第一次對路浮生做了那種肮髒的事情後,他的精神力和軀殼就像是有一團火一直在燒還越燒越旺,晚上關于路浮生的肮髒夢境再無休止,顧雲森面對路浮生總有種處于失控邊緣的感覺,很危險卻逃無可逃,隻能假裝失明強迫自己不去捕捉對方的身影。
顧雲森被折磨到幾乎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被自我懷疑和自我厭棄折磨兩個月,他對眼下輕而易舉的成功也開始報以懷疑。
就在顧雲森遲疑間,被催眠的人已經伸出手臂藤蔓一樣柔軟的纏繞上來。
路浮生的眼裡還含滿淚水,神色痛楚且困惑:“你想殺我,為什麼,你不喜歡我了嗎,還是隻喜歡我的身、體,得到後就要丢開了嗎?”
顧雲森下意識想推開他:“我不喜歡你,我恨你,我恨你們所有人。”
他恨這個世界,恨這個奪走他的一切還拼命想奪走更多的世界。
他根本不喜歡路浮生,喜歡他的身、體更是無稽之談,所有的一切都是懲罰,隻是懲罰和酷刑,是他對這個世界和傷害他的人的報複。
但推拒的手很快被握住,大少爺跪坐在床邊,捉住他的手,眼淚汪汪道:“你的手受傷了,很疼吧,我都沒發現,明明我已經讓他們不要傷害你,但是該死的許如知背着我又折騰你!我錯了,我不該隻罵你的,我該好好看着你的。”
顧雲森一抖。
他這才發現盛怒之下自己用受傷的手臂來推開路浮生,而此時綿軟無力的手掌被大少爺捧在手裡,放到唇邊笨拙的哈氣。
路浮生仰起臉,眼睛裡的淚水落得更洶湧了:“我帶你治好手臂好不好,你這麼厲害,以後會成為整個世界最厲害的人,這次考核你也要做第一名,不要傷心好不好?”
顧雲森渾身都打起顫來。
一定是手太疼了,被路浮生握住親吻還染上了淚水疼的要命,他才會感覺心髒也碎掉一樣的疼。
路浮生笨拙的抱住他,嗚咽道:“很疼對不對,對不起,我該把他們先弄死的。”
顧雲森喉嚨發緊,幾乎無法消化催眠路浮生後發生的一切,對方落在他側頸的淚水像是岩漿一樣,讓顧雲森渾身滾燙連靈魂都在沸騰。
他幹澀道:“不疼的,你别哭。”
被催眠後的大少爺是無法說謊的,所以讓人打斷自己手臂的人真的不是他,他甚至因為自己受傷而痛苦到落淚,比他們做的時候被折騰狠了的時候哭得還傷心。
顧雲森擡起完好的那隻手,托起哭泣的大少爺的下巴,垂目像是要透過那雙染淚的翠色眸子看透他藏在腐朽惡毒靈魂最深處的東西:“路浮生,我最厲害是什麼意思,第一名是什麼意思,你不是最讨厭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