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去眼底的煩躁和厭惡,許如知竭力保持鎮靜,聲音溫柔道:“顧雲森,你是不是被路浮生威脅了才故意說這種話?别害怕,我會替你做主,你有什麼委屈盡管告訴我們。你是五等星人,在一等星生活的确不容易,老師不想你因為威脅誣告無辜的人被奪去正常學習的機會。”
他看了一眼路浮生,循循善誘道:“放心,老師有那麼多有能力還在聯系的學生,就算你揭露真相也能保下你,不用害怕來自三等星的路浮生,就算他是執政官家的兒子,三等星也沒辦法處理一等星的事情,在一等星老師才是能幫到你的人。”
路浮生聽到顧雲森點破真相也有些意外,他看了顧雲森一眼快步朝前走,一邊垂目思索。
得盡快帶男主治好傷參加考核,要是再耽誤下去他這次說不定隻能參加一次比賽,這和他想磨煉機甲駕駛技術的意願相悖,時間緊迫浪費不得,聽到許如知還在軟硬兼施威脅顧雲森,他回頭不耐煩的打斷道:“喂,姓顧的,你怎麼還在和狗東西說話,他在一等星有個屁的能耐,你聽他吹牛不嫌惡心嗎?”
“就來。”
話音落,顧雲森快步跟上路浮生,眼底的血色緩緩褪去。
傲慢的大少爺在替自己出頭,不知道是不是催眠的作用,他那包裹在惡意下蜜糖一樣的包容越發散發出甜美誘人的氣息。
如同他隻對自己完全敞開的精神力和軀體一樣,即使帶着痛色也能将自己的所有都全盤接納,并哭泣着享受自己給他帶來的所有。
路浮生。
到底什麼才是他的真心,什麼又是假意。
惡毒愚蠢的表象下,大少爺還藏匿着什麼不想讓自己窺視到的真實?
顧雲森這一次意外的配合,路浮生察覺到主角早就明了許如知的小伎倆,一時不知道該悔恨自己自作多情還是慶幸顧雲森并不眼瞎,但更多的是一種難言的複雜。
原劇情中顧雲森可沒有這麼敏銳,在許如知假意的溫柔和包庇下很快淪陷,後面會那麼怨恨炮灰也是知道炮灰對許如知抱着和他一樣的想法,為了報複炮灰,他甚至忍氣吞聲回到生父身邊讨好害死母親的兩個人,等報複了原身一家後才開始為母親複仇。
現在顧雲森已然洞悉了許如知的真面目,哪怕路浮生什麼也不做他都不會被假象欺騙,主角受又一次發生了預料外的偏移,所以他果然也是……
路浮生搖搖頭。
他是才更麻煩,治好傷之後必須按照原計劃折騰顧雲森,把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脅都提前抹除。
帶着顧雲森來到貴族專用的治療室,路浮生直接調出自己常用的醫療艙,一邊調整數據一邊對着顧雲森惡聲惡氣道:“快一點,磨磨蹭蹭的煩死了。脫掉衣服進去,等你的手治好了我們就打一場,這一次,我會親手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打斷你的手!”
顧雲森垂目不語,隻擡手解開紐扣。
話語格外惡劣,可十指飛舞輸入數據的速度卻很快,顧雲森随意一瞥,看到所有治療項目都被拉滿。
軍校配備的治療艙每提升一個治療點就需要支付大筆通用币,一些項目用的是最頂級的基因治療液,就算是三等星執行官家受寵的公子爺也不能大手筆的用這種強度的治療。
所有治療項目被拉滿,代表着顧雲森所有來不及治療的暗傷都會被全面治愈,所花費的金錢自然是極為驚人的。
如果是單純的厭惡和嫉妒,路浮生根本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就像許如知暗地裡下手那樣,讓他暗傷積累并施加精神壓迫才是毀掉一個人最隐秘的方法。
為什麼,明明一直是用惡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在他受傷後最焦急最痛苦的卻是路浮生?
連顧雲森的母親都沒有這麼對待過他,自從被那個人渣抛棄,他的母親隻會怨恨他來的不是時候,明明享樂時不做措施的是他們,母親卻反過來怨恨孩子違背她的意願出生。
他被生父的伴侶派人毆打針對時,母親也讓他忍耐,要他一遍遍發誓有機會就回到父親身邊證明她對那個男人忠貞不渝,她從不關心年幼的顧雲森會不會痛,需不需要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渣父親。
她說她愛孩子,卻隻是說說,從沒想辦法改善他們所處的環境,隻會在那裡流着淚徒勞的等待一個不會回頭的人渣,放任年幼的顧雲森在地獄裡掙紮。
路浮生說他也恨顧雲森,讨厭顧雲森,可是他做的最過分的也沒有顧雲森親生父母加諸在他身上的傷害的百萬分之一。
什麼是恨,什麼是愛?
顧雲森自己都開始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