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是要去哪?”幽什坐在沙發上,一雙小短腿晃啊晃。他看着宋知音換下了居家服,并且一早上至少接了三個人的電話。
“上班。”說着,宋知音走到門前,彎身将鞋子穿好,“你可以在家。”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帶着幽什出門,可這隻是他想罷了。
“不要。我想和你一起,哥哥。”果不其然,幽什無視了那個提議。他“刺溜”一下從沙發上起來,然後跑到了宋知音的旁邊,迅速将鞋穿好。
宋知音餘光看見幽什手忙腳亂的動作,并沒有說什麼。
“好啦。”幽什望着自己的傑作拍了拍手,擡起頭,對宋知音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宋知音看着這個笑,不知作何反應,于是他點點頭,轉身将門打開。
可是還不等宋知音踏出門,突然身後一沉,幽什重重抓住了他的手。
垂眸回望,宋知音看見了地上纏至一團的鞋帶。
“對不起哥哥,我不會系鞋帶......”宋知音還沒有開口說什麼,幽什就先認了錯。他從宋知音身上起來,但抓着宋知音的那隻手并未松,反而更緊了。
隻是這樣輕輕一貼,哥哥身上好聞的香氣就充斥了整個鼻腔。幽什斂眸,喉嚨有些幹燥起來。
“松開。”宋知音拽了拽自己的手,眉頭輕皺。可當看見幽什深低着的頭時,他還以為是自己話說重了,于是話音一轉,宋知音調整語氣,補充說道:“不然,我沒有辦法給你系鞋帶。”
聽見宋知音說要幫他系鞋帶,幽什擡起了頭,看表情有些期待。他松開宋知音的手,将腳往前伸了伸,然後看着宋知音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香氣的位置變低了。
宋知音身高一米七八,算是中上。平日裡幽什站在他身邊,也将将隻到宋知音腰上一點。可是這個時候,兩人位置互轉了。
幽什将宋知音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包括那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的纖長脖頸,和那寬松T恤下,長于脊背處的一顆小小紅痣。
舌頭抵住齒尖,幽什的眼神愈發晦澀。他順勢擡起一隻手,熟稔地将指尖插進了宋知音的發間。
頭皮被人觸碰的瞬間,宋知音整個人彷佛觸電一般抖了一下,每一根發絲連接着的神經都在叫嚣。
“你在幹什麼?”宋知音身體有些僵硬。
然而就在宋知音擡頭的時候,幽什很快恢複了原狀,笑得沒心沒肺:“哥哥,你的頭發摸起來好舒服。”他似乎并不認為這個行為有任何的不妥。
系好了鞋帶,宋知音起身。幽什清晰地感覺到屬于宋知音的發絲正一點一點地從他指縫間滑落。
“以後不許再這樣了。”想了想,宋知音說出了一個他自認為,對于一個孩子而言最嚴重的話,“不然,我會生氣,然後讨厭你。”
兩人間的氛圍僵持住了,幽什看着宋知音認真的表情沒有說話,而宋知音也在等他的回答。
讨厭?幽什壓了壓嘴角。啊,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像哥哥這樣可愛的存在。
“對不起哥哥,我不會再這樣了。你不要讨厭我,好不好?”幽什着急地拉起了宋知音的手,臉上已經有了悔過的表情。
屬于别人的溫度正一點一點蠶食着宋知音自己的體溫,他強忍住現在立刻就去洗手的沖動,努力誘哄着:“松開我的手,我就不讨厭你。”
風馳電掣間,那隻手松開了。宋知音的心也跟着一松,他似乎掌握了某種秘訣。
出門前,宋知音抽了一張濕紙巾,直到十個指尖都擦得泛着紅才停止。然後,他将紙巾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
“小宋,上班去啊。”剛準備往前走,迎面走來了買菜回來的吳嬸。
“嗯。”宋知音點頭微笑。
這時,吳嬸看見了宋知音身旁站着的幽什,她打量了幾眼,眸中贊許不已:“這孩子長得真水靈,說起來,前兩天好像有個老太太帶着一個孩子,在你家門前走動,就是他嗎?”
吳嬸看着幽什的衣服想起了什麼,那時的那個孩子,好像穿的就是這件黑色衣裳。
這話引起了宋知音的注意,他眸光一凝,若無其事地接話道:“當時她有和你說什麼嗎?老人家一個人帶着孩子,又走得急。”
那天吳嬸遇見他們時剛好是晚上,她也沒大看得清,隻記得她上前叫了好幾聲,那老太太都不搭話。她索性便沒再管閑事了。
“沒和我說什麼,但看着像是找你的。”
幽什在一旁像是沒聽見一般,他低着頭,興緻勃勃地看着地上一排搬家的螞蟻。宋知音不着痕迹地盯了幽什一眼,“确實是來找我的,吳嬸有心了。”見也問不出什麼,宋知音便暫将此事壓在了心底。
路上耽擱了一會,等宋知音帶着幽什走到的時候,已經遲了幾分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