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屬于幽什的聲音在飄遠,宋知音的呼吸開始變得紊亂,他無意識地反手将幽什的手握緊,手掌處的疤痕就像一條擠在兩人手心間的長蟲。
說起來,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恐高的?是從三歲那年,被關在百米的實驗室那一刻起,還是被爸爸媽媽從那隻怪物嘴中抛下來的時候?
他不記得了,都不記得了。或許那令他恐懼不安的過往都隻是夢,夢醒了,就什麼都沒了。
宋知音閉上了眼,身體在緩緩下墜。
......
“阿音,該起床了。”
唇邊被尖銳的異物刮過,然後擠開。宋知音下意識張嘴咬住,卻被抓住了機會,潛得更深了。
“唔——”強烈的窒息感使得宋知音驚醒,他驚恐地看着周圍的景象,還是摩天輪,但是身邊的人卻變了。
“幽什?”
“噓——”幽什抽出尾巴,甩了甩上面亮晶晶的水漬,将它又重新按在了宋知音的嘴上:“你在喊哪個幽什?”
斜眸,幽什看了一眼靠在一旁已經睡着的“幽什”,就如同在看一個死物一般。
兩個幽什再次同時出現,宋知音扭頭,避開了幽什擺弄至他眼前的尾巴。
“你是在厭棄我嗎?”幽什饒有興緻地翹起嘴角,眼神卻泛着寒光,周圍的氣息驟然下降。
被宋知音避開的漆黑尾巴,開始摩挲上了宋知音的臉頰。尾尖勾起,冰涼的鱗片刮在肌膚上,留下了一路的寒顫。
“阿音,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和我說的嗎?”幽什靠在摩天輪上,高大的身軀需要微微弓起才不至于碰到頂。很快,宋知音的臉頰便被捏得凹陷下去,他不受控制地張開了嘴,連同舌尖一同被擠了出來。
盡管眼神不為所動,隻是泛着酸澀的霧氣,但是朝着幽什張嘴吐舌的表情,卻實在算不上清白。
“我,在和你說話。”幽什看着眼前被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畫面,心下微動。他伸出手,表情懶散地一點一點挑開宋知音的衣服,目光所到之處,幽什眼神漸深,喉結輕滾間,他不再忍耐,而是一把箍住宋知音的腰身,将人壓在了摩天輪的玻璃上,“乖,你知道該怎麼哄我。”
喉結被人含住,宋知音身體驟然一縮,喉中發出了“嗚嗚”的聲響,眼尾不知是被太陽照得還是被眼淚蹭得,比天邊的雲霞來得都要豔麗。
幽什的齒尖一點一點玩弄着那凸起的喉骨,舌頭也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這顆開胃的“糖”是宋知音身上第一個摸不得的開關。
生理性的淚水順着眼角落下,宋知音此刻雙腿軟得不像話,唯有腰間那雙手才将他固定在此。但他仍堅持咬着牙,一語不發。
啊,怎麼會有人類如此美味。幽什的表情變得瘋怔,瞳孔被黑線纏繞,開始失焦。宋知音的腰在這雙發力的手下,展現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寬度。
好疼。宋知音的唇瓣被咬出了一個豁口,腰間承受着巨大疼痛的同時,喉結也被幽什咬住了。
他覺得他快要死了。
“哄哄我,就當這是你第一次帶我來遊樂園。”幽什在拼命壓抑着自己的本能,他用尚存一絲的理智,附在宋知音耳邊說道。
耳邊被灼熱的氣息掠過,宋知音忍着疼痛,艱難地擡起手,輕輕按在了幽什的頭上,揉了揉他的發,“乖......我答應過會帶你來遊樂園的。”
腰間的禁锢消失了,宋知音如溺水般大口地喘着氣。還不等他緩過來,突然一陣天旋地轉,他坐到了幽什的腿上。
“你是我見過最會騙人的人類。”幽什的眼神恢複了清明,他抱住宋知音,鼻尖親昵地在他臉上蹭着,唇瓣時不時地張開含住宋知音的嘴,然後再松開。
“你也是我見過最好騙的怪物。”盡管現在胸脯顫抖不停,宋知音仍嘴硬着。
他當然記得他當初的承諾,畢竟那都是他一條一條默寫下來,哄騙人的幌子。他怎麼可能會和怪物履行承諾。
“還在說謊,真是不乖。”幽什眼眸閃爍了一下。他突然松開了宋知音,任由尾巴順着宋知音的胯間延展。
“它很想你,你知道的,它如果瘋起來,我也管不住它。”幽什仰頭,雙手搭在欄杆上。
話音剛落,那條黑色尾巴慢慢從宋知音的背部往下移,外表黑色的鱗片張開了,露出了裡面同樣是黑色,卻要柔軟上許多的東西。
“你不是說,再見面要殺了我的嗎?現在還忘不掉我的身體,就不怕我再一次殺死你嗎?”宋知音努力抑制着聲音裡的顫抖,可是身體的,他卻控制不住。
幽什眯着眼,尾巴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尾巴能感受到的,他自然也能。兩者就像是交相呼應一般,尾巴也探得更深了。
“看吧,似乎是你更喜歡我的身體一點。”
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宋知音所能聽見的,看見的,與觸見的都隻剩下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