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道:“公主殿下随便鬧一鬧,就能讓你如此上心,是不是九璃若同她一樣,你也會對我這般?”
宋淵眉頭一跳:“元姑娘請自重。”
“可是宋家不需要這樣一位惹事生非的公主,是嗎?”她眼眸中還依稀藏有期望,“老夫人說過,宋家需要一位真正的世家貴女執掌中饋,國公爺也提醒過我……”
“那就到時再說!”宋淵不耐煩打斷她,本就沒有血色的面容,更添一份冷色。
他想起宋濯,近日他這個弟弟突然有了長進,跟着父親有模有樣做起事來,偶爾來看望自己時,不經意間流露出一些敵對目光……
他知道,莫說世家,就是普通人家中,也常有兄弟争搶之事。
若宋濯想和他搶這偌大的國公府,不如索性把一切都給他,如此便可讓元九璃嫁給他,皆大歡喜!
然他猛然回神,卻被自己這想法吓了一跳!
他怎會如此可笑……宋淵張開右手五指,捂上自己的臉,指縫中漏出一絲冷笑,眼中卻一片深寒,毫無笑意。
元九璃被駭地轉過身去。
她拖着疲憊的步伐走了兩步,突然低聲嘲笑:“原來你宋淵,和他人并無不同。
“你得了她的身子還不夠,如今又想得到她的心……若某日得償所願,我知你會抛棄她,轉而再尋求另一具新鮮身子,另一顆不為你所動的心。
“人,總是如此貪心,如此不滿足。”
她微微轉頭,甜甜笑道,“宋淵哥哥,我等着那一天。”
*
頭頂旭輝刺眼。
馬車停在了張府門前。
張霖才剛在吏部謀得個差事,便在京城置了宅,這府院頗為氣派,朱漆大門比周圍幾戶人家寬了一倍,也高出一截。
一看就是花了楊家的錢。
門房見有人敲門,也學着那些大戶人家,把門開了一條小縫瞅了一眼。
見外頭站着一位頭戴帷帽的年輕婦人,衣着華貴,又有好幾個侍女陪着,便一刻不敢耽擱,将大門打開。
“不知貴客找誰?”門房小心翼翼躬身作揖,布滿皺紋的手發顫,他在張家當值以來,還沒見過這等貴重之人上門。
小丫頭開口,聲音如黃鹂鳥啼叫:“我家殿下豈是你能問的?快讓你家夫人出來迎客!”
“我這就去叫太太!”門房剛走了兩步,又轉身來問,“不知貴客要找我家老太太,還是太太?我家老太太今日随國公夫人到秦府赴宴去了,隻剩太太還在。”
聽他這稱呼,蕭玉容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
才做了官,就要家中下人改口稱太太,張霖果真是小人得了志。
“可有客人?”楊氏正在院中走動,見大門開着,外邊似乎有人,便過來問上一問。
門房如蒙大赦,回道:“是有貴客找來……”
楊氏踏過門檻,她一團小圓臉,眉眼細長,走起路來輕動靈快,發髻上隻一根流蘇钗一搖一擺。
蕭玉容有些吃驚,她原以為對方會是個被蹉跎的深閨婦人,卻不想如今的楊氏才新婚不久,還是個風風火火的商戶少女模樣。
“您是?”她打量着來人,有些警覺。
“我家殿下是五公主,梁國公府世子夫人。”照婵兒自報家門。
楊氏怔了一下:“公主……世子夫人……是、是來找我家大人?”
“不,我找你。”蕭玉容隔着帷帽開口,“秦太傅家中有宴,本公主曾替秦府給張大人下了帖,請夫人參加,不知夫人可有收到?”
楊氏回頭,看了門房一眼。
門房忙搖頭。
“許是夫君忙碌,把這事給忘了。”楊氏皺眉,“謝公主殿下前來告知臣婦。”
“那就請夫人收拾一番,同本公主一起到秦府赴宴。”蕭玉容道。
“不、不用了……”楊氏緩緩垂首,聲音漸弱,“聽聞婆母也是去秦府赴宴,應是她替我去了。”
“那你猜錯了。”蕭玉容并未給她留臉面,直言道,“她是她,你是你,你若不去,這張夫人的身份,可就保不住了。”
楊氏猛然擡頭,愕然道:“公主這是何意?”
“看來你完全不知曉此事。”蕭玉容壓低聲音,“張霖張大人私養外室,今日他帶着那位外室前去赴宴了,若你再不露面,往後這京城,隻知那外室是張夫人,不知你楊氏是正妻!”
“怎、怎麼可能!”楊氏一臉不可置信,瞪大雙眸,“我們成婚不到一年,連這宅子都是我父親出錢給我們置的!他哪來的錢養外室?”
“自然是用你的嫁妝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