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叫來身後小厮去尋管家。
元九璃皺了眉頭,委屈道:“這是國公爺的吩咐,宋淵哥哥,還望你不要誤會我。”
“元姑娘多心了。”他執手一拱,倒極為克制。
蕭玉容在一旁看着兩人,覺得宋淵确實太過冷淡了些,一時不知問題出在哪裡。
是因為該在二人間發生的一些事,因她介入所以未曾發生,導緻二人感情無法推進?
她努力回想,好像宋淵和元九璃真正在一起,是在宋老夫人來京之後。
算算日子,也快了。
*
馬車停在張府門前。
楊慎華已在另一輛馬車上等候多時,她比蕭玉容還早到些,此刻已是按捺不住内心,下了馬車直奔而來。
“公主!”掀起馬車門簾,見有男子,她忙垂下頭。
宋淵怕她誤認自己為面首,咳嗽兩聲道:“見了本世子不必多禮。”
蕭玉容示意她稍安勿躁,叫來照婵兒問:“一切可都辦妥了?”
照婵兒回道:“殿下放心,那青樓女子已照殿下的吩咐,勾的張老爺已為她贖身,且……據她所說,她已有孕了。”
楊慎華不放心道:“會不會是張家故意鑽入陷阱……實則早有準備?”
蕭玉容自然胸有成竹,張霖他爹在上一世本就如此,她隻不過讓這事提前發生了。
“你大可放心。”她起身下了馬車,“跟我進去,讓那張老婦也嘗嘗當日你的滋味!”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府門,家丁來不及阻擋。
張霖此刻還有公務在身,未曾歸家,所以家中隻有張家兩個老的,和婉娘這個小的。
三人見來者竟是公主和楊慎華,皆是如臨大敵。
“怎麼,張家就是這麼待客的?”蕭玉容不悅道,“将客人就堵在這前院中央,不請入正廳,又不奉茶,果真是好沒規矩!”
“客人?”張老婦見了楊慎華,分外眼紅,早将一應禮數抛之腦後,“這是我張家婦,怎能算作客人?離家這麼久,誰知道她跑去跟哪個野男人鬼混了!”
蕭玉容微一擡手,身後一下人便将一封文書扔至張家人面前:“看好了,這是和離書!上頭有張大人親簽印章,已報官府,做不得假!”
張老爺忙把文書拾起,掀開來看。
“這、這字迹,絕不是我兒的!”他瞪着左下角的名字,直搖頭,“絕不是!”
這字迹當然是假的,不過既已報官府,假的也得是真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蕭玉容冷笑道,“如此,本公主身邊這位楊小姐,便不是你家婦人了,既已和離,她的陪嫁也該物歸原主。”
“快,快去找霖兒回來!”張老爺一時六神無主,吩咐家中下人出去找人,“就說出事了,楊家來搶東西了!”
楊慎華氣不打一處來:“搶?我來拿回自己的東西,也叫搶?你們不把我放在眼裡就算了,這可是公主和驸馬,你們竟也敢不行禮,不讓他們落座!”
“你……你胡說什麼呢!”張老婦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叫嚷道,“公主?驸馬?我們普通人家沒見識,根本沒見過什麼公主驸馬,你休要随便找些人來诓騙我們!”
“殿下,莫要跟他們多費口舌。”宋淵吩咐身後衆人,“去吧,把這裡所有物件統統擡走,一件不留!”
“是!”身後一道喝聲,整齊劃一。
這陣仗把張老婦吓了一跳,她一拍大腿,哭喪着臉道:“哎呀!都怪老婦有眼不識泰山,望公主恕罪!既然她楊氏來要嫁妝,按嫁妝單子便好!公主不必這麼大動幹戈的!”
“早拿出來不就好了。”蕭玉容忍不住往天上翻了個白眼。
張老爺忙讓人去拿嫁妝單子。
楊慎華小聲道:“公主殿下,嫁妝單子上隻是當時我陪嫁之物,還有婚後府内添置家具、吃穿用度等等,皆是我爹的銀号每月貼補……還有這所宅子,也是我爹不忍我們住的不好受人白眼,才置下的。”
“你是說,這些皆未記在嫁妝上?”宋淵問道。
“未曾。”楊慎華神情嚴肅。
“殿下,這難辦了,我朝律法,婦人和離隻能拿回嫁妝中所有。”宋淵蹙眉,“楊員外出手闊綽,卻從未想過有這一天。”
畢竟和離之事不多,估摸着楊家也從未想過,女兒會有和離的一天。
“無妨。”蕭玉容道,“先照着嫁妝單子上取吧,剩下的隻能等那女子來了,張家起了内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