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飛翠舞、衣香鬓影,正趁一個女子最美好的年華。
梁國公府這認親宴,主角雍容登場,自然是元九璃。
正堂耳房内,元九璃将粉色簪花放下,發髻已梳回未嫁時的雙平髻。
國公爺已和賓客寒暄完畢,帶兩位公子進來催促:“女兒準備的如何了?賓客已來齊,還是莫讓大家久等。”
元九璃轉身道:“女兒已置妥,隻是……”
她目光期盼,轉向國公身後的宋淵。
“還有何事?”宋孝良關切道。
今日在場不乏王公貴族,元九璃身份更是至關重要,他不能容忍出任何差錯。
“宋淵哥哥,今日過後,你我便是兄妹了。”她眼神隐隐恻動,小心翼翼道,“不知宋淵哥哥可否能陪我做完這最後的儀程,也算将你我之前……了卻。”
宋淵果斷搖頭:“旁人不知,妹妹還不清楚?你我本就毫無幹系。”
宋濯在一旁聽着,挑眉暗喜:他就知道,他這個兄長不屑和元九璃有肌膚之親。
他忙上前道:“妹妹無妨,他不願陪你,我願,這儀式本就該有兄長為妹妹添彩納福,我自是當仁不讓!”
元九璃小嘴張了張,見宋淵冷絕,絲毫不為所動,隻得壓低聲音:“是。”
宋孝良對她這懂分寸之舉十分賞識,颔首道:“他們二人誰去都一樣,都是我國公府嫡子……九璃可明白?”
元九璃想起宋孝良曾經對她多番囑咐,乖巧點了點頭。
“好了,去吧。”宋孝良瞪了宋濯一眼,要他看顧好妹妹。
于是宋濯眼疾手快,扶着元九璃出了耳房。
望着二人遠去的背影,宋孝良長舒一口氣:“淵兒。”
宋淵垂首。
“元姑娘是個明白人。”他看着一言不發的兒子,隻覺越發看不透他,隻能提點道,“你也莫要忘了,如今這一切都是做做樣子給外人看而已。”
“是,父親,孩兒明白。”宋淵眼睑下垂,遮住眸中情緒。
“這元氏,最終還是得留在我們宋家手裡。”宋孝良拉住他的手,使勁按了按,仿佛如此便能把元九璃交給他,放在他手心一般。
宋淵不置可否,轉身提醒道:“父親,我們也該去了。”
*
身為公主,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蕭玉容一早便和婆母蔣氏坐在了上座,等待元九璃出場。
她往席間看去,隻見她的好二哥果然把張霖也帶來了。
張霖坐于席尾,隔的十分遠,蕭玉容看不清他臉上表情,隻能看到他頻頻往一處偷瞄。
偷瞄之處,正坐着平章郡主和她那守寡的兒媳,舞陽侯府大小姐樊祎芝。
昨夜從宋淵那兒得來的消息,張霖得知被騙,已是走投無路之下,想起青蓮所述這門親事。
不得不說,當初青蓮隻是借樊祎芝拿來哄騙他,然這樊祎芝的确是個合适人選。
張霖自然不會放過這等好親事,此時也不管樊祎芝相貌如何,他已把主意打在了她身上。
蕭玉容正想着待會兒這場戲該如何行進,隻見宋濯扶着元九璃,邁着蓮步走了進來。
國公和宋淵也緊随其後。
衆賓客紛紛起身道喜。
一派祥和中,不少人提起元九璃之前的身份,竊竊私語。
“小妾變妹妹,這倒新鮮。”
“你們說,他們二人心中到底願不願意?”
“棒打鴛鴦,肯定是不願的,倘若不是那日在長公主府,元姑娘被人拆穿了身份,他們兩人如今該還是恩愛一對呢!”
“噓!公主還在,你把公主的臉面放哪兒去了?”
“誰人不知,公主和宋世子……那是假戲!”
“我看不見得,世子和元氏這般好,拆穿身份一事,說不準是公主早有預謀,故意讓元氏不能再和世子做恩愛夫妻……”
“這麼說,公主也想得到世子?”
“廢話,女子渴求夫君之愛,不是常事?”
世人多愛八卦,尤其是這種不常見之事,所以蕭玉容并未把大家的議論放在心上。
隻是宋淵聽到這話,眸色漸冷下來。
“公主殿下出身高貴,如皎潔明月不可亵渎,莫說是我,在座各位亦是那塵下土。”他冷冷掃視一眼,周圍安靜下來,“公主殿下想要什麼得不到?我宋淵,上趕着還來不及!”
此言一出,衆人面色精彩紛呈,有點頭贊賞的,有搖頭不信的,更有些人覺得他這是在給公主、給皇家做足臉面。
國公爺給蕭玉容遞了個眼色。
這等場合,他自然不能讓流言愈傳愈烈。
蕭玉容站起身來,穩步走到宋淵身邊:“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無論發生何事,亦屬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