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與這有關?”
裴淵說話已經很厲聲厲氣,可紅芸這女子的嗓音向來是溫聲細語,他再吼,也還是一把江南女子的音色。
裴淵:......
夏朝點頭:“我在穿來之前,也被雷劈了。”
裴淵皺眉:“那紅芸去哪兒了?”
夏朝苦着臉:“這我哪兒知道。”
又不是她做法安排的~
說完這話,相顧無言,兩人就這樣坐着。
裴淵腦子裡亂糟糟的,夏朝說的那些話他根本聽不懂,什麼穿越,什麼社畜,隻有一件事捋清楚,這女人被雷劈了,然後搶了自己的身子。
夏朝更亂。
裴淵好歹還是在自己家,熟悉情況,可夏朝是到完全陌生的時空,對這裡一無所知。
門外又響起丫鬟的聲音:“二少爺,該起了,老夫人還等着呢。”
裴淵習慣性地回:“别催了。”
門外的丫鬟不滿起來:“紅芸,我這是在問少爺呢,若是老夫人等急了,這罪責誰擔?”
夏朝這時反應過來,如今自己才是那少爺。
“你去回母親,就說我昨晚累着了,午膳時再去給她請安。”
屋子内外陷入寂靜......
裴淵壓低聲音喊:“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門外的侍女極為無奈地應了一聲離開。
夏朝也回過神來,她往日時不時地口嗨,沒細想就說了,面上閃過一絲尴尬:“都是自家人。”
她有些摸不準,這裴淵往日是個什麼作風。
但聽他都十七了還在家閑着,沒個正經營生,應該也不是什麼上進的貨色。
夏朝回想起昨晚的情景,這人花樣頻出,指不定在外頭怎麼眠花宿柳。
想到這裡,她頓時對這身體嫌棄起來。
裴淵見她眼神不對勁:“你這什麼表情?說錯話的是你,可不是我。”
夏朝趕緊眨了眨眼:“怎麼辦,一會兒就要去見你母親,要是露餡了,咱兩都得被道士吊起來燒死。”
裴淵白了她一眼,可夏朝說的對,換魂這等驚世駭俗的怪事,可不就是第一時間想到去找道士。
且他母親近來身體欠安,正吃着藥調理,若是露餡,豈不是讓老人家受驚,哪兒還養得好。
加之憂思過度,隻需拖上一兩個月,老人家的身體就要徹底敗了。
“這你不必擔心,我與母親平日裡相處,都是她說我聽,你順着她意就行,一會兒我與你同去,想來今日她念叨紅芸更多,我自能招架。”
夏朝點頭,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看着裴淵那張苦大仇深的臉,紅芸的容貌明豔,是個美人胚子,可如今看着像是随時随地要撸起袖子打人。
夏朝忍不住提醒他:“你别拉着臉啊,你如今是個通房,要去見老夫人,這幅模樣,老夫人一生氣把你發賣了怎麼辦?”
裴淵呼吸一滞。
真是造孽!
可他無論怎麼調整,都隻能做到面無表情。
夏朝無奈:“我看剛才找的理由挺合适的,一會兒就說你也累着了,這樣才能解釋我兩為什麼看着都不對勁。”
裴淵:......
其實夏朝是沒見着如今自己這張臉,裴淵的面部線條淩厲,皺着眉的模樣可比如今的“紅芸”氣壓低太多。
“春天雨水多,沒準過幾日又打雷,咱兩或許就能各歸各位了。”
夏朝低聲說,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裴淵。
裴淵歎了口氣,面色終于舒展,夏朝的話好歹給了兩人一些希望。
知子莫若母,在裴母面前,是最容易露餡的,再不高興,也得把事先遮掩過去。
良久之後,夏朝才喚人進來。
兩個身着青衣的丫鬟領着幾人端着洗漱的物件推門而入,她們是裴淵院裡的大丫鬟,春櫻與冬梅。
兩個丫鬟擡頭瞥見夏朝,心裡一驚。
昨晚上這是怎麼了,少爺臉上這麼大哥巴掌印。
夏朝隻當沒看見她二人的表情。
裴淵往日便是衣來伸手,夏朝隻需站着,自有人服侍。
可裴淵那頭卻沒人搭理。
裴淵如何會穿女子的衣服,他隻會順手拽掉。
夏朝見他坐在床邊,眼見着眉頭越皺越深,趕緊吩咐:“春櫻,去給紅芸穿衣服。”
春櫻面上露出幾分不願意,可自家主子發話,隻得上前。
裴淵這才起身,剛伸展手臂,就聽春櫻小聲抱怨。
“不過是個通房,還真當自己是主子。”
她手上的動作沒輕沒重的,拽得裴淵東倒西歪。
裴淵的腿酸軟。
他一肚子氣沒地兒撒,造這孽的是他自己,隻得一遍遍地默念心經,讓自己冷靜。
終于在春櫻梳頭第五回扯痛他頭皮時忍不住開口訓斥:“輕點,梳頭都不會麼!”
春櫻聞言将梳子扔在桌上:“少爺,奴婢可伺候不了紅芸,好好梳個頭,還要被挑三揀四的。”
夏朝自顧自想事兒呢,壓根沒注意到那頭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不明所以地看向裴淵。
裴淵一咬牙:“少爺,你就這麼看着她欺負我!”
夏朝虎軀一震,這這這,這幾個字連起來聽是在撒嬌,可是說的邦邦硬。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