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裴淵的意思,他這是有意為之,可夏朝覺着,這就是他本性啊,至少是本性裡的一部分放大了。
夏朝輕哼一聲擡步邁向疏花亭:“我還沒到,你們倒喝上了,還等什麼,各罰三杯!”
呂承緊跟着在夏朝身後:“裴二,你好沒道理,是誰遲到了?怎倒要罰我們。”
何紹之笑道:“都是呂胖子撺掇我們不等你,我可還沒沾酒。”
而另一側的方明,已經喝上了,其他三個還沒掰扯清楚,就看他連灌三杯後将酒杯倒過來:“三杯罰了。”
呂承指着方明:“方酒桶,咱們還沒開始呢,你倒是晚點脫。”
夏朝端起酒杯,塞到呂胖手裡:“今日這三杯,你不喝也得喝。”
這幾人厮混已久,彼此之間除了方明,哪兒會輕易被占便宜。
呂承擋了酒杯:“诶,裴二,你這美人在懷也不請兄弟們吃場喜宴,倒讓紹之做東,你該敬他三杯才對。”
何紹之站在一旁,笑而不語。
夏朝看這人,容貌頗為不俗,裴淵已算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他卻更勝三分。
想來宮中那位昭媛娘娘不論心機如何,必然姿容絕世。
夏朝将酒杯往呂承手裡一塞,拿起桌上的酒壺挨個給他們幾人倒酒。
呂承面上露出一副誇張的受寵若驚模樣,他往天上望了望:“呦,今天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方明亦好奇地看過來,他臉色已經開始發紅。
何紹之接過酒杯:“怎麼,收了個通房就忽然明白長幼尊卑了?”
夏朝輕嗤一聲:“想得美,本少爺給你們斟的是辭别酒,少爺我不日就要去京都國子監念書,跟你們這群纨绔子弟,往後就不是一路子的人了。”
呂承一愣,指着夏朝哈哈大笑起來:“你還敢去國子監,就不怕露餡麼?”
夏朝不高興地甩過去一把眼刀子,呂承笑得更歡。
方明此時大着舌頭豎起拇指對着夏朝:“國子監,好!”
裴淵這時靠近夏朝:“他快要開始了。”
夏朝瞥見方明的外衫已經脫了一件。
何紹之喝盡杯裡的酒:“既然你要去京都做才子,今日詩會就由裴二你起頭,便以春日為題。”
呂承拍手道:“紹之這主意好。”
夏朝趕緊轉頭問裴淵:“你沒說這是詩會啊!”
裴淵無所謂道:“胡謅幾句即可,我們能做出詩來才叫奇怪。”
呂承見二人咬耳朵,嚷起來:“诶诶诶,不許小嫂子幫忙。”
夏朝心一橫,不就是做詩麼,她不會做還不會背麼,當即脫口而出:“春眠不覺曉......”
剛念完這句,她就察覺亭中幾人的表情不對,她猛然回憶起剛才裴淵說的話。
裴淵此時往她腰間掐了一把,夏朝高聲喊道:“春眠不覺曉,美人少不了!”
說罷将裴淵猛地拽到懷裡,在他臉上狠親一口,裴淵一手掐在夏朝腰間,夏朝隻得埋在他脖頸處。
“别掐!再掐我喊了!”
呂承第一個歡呼起來:“好詩好詩!裴二少真是風流倜傥,絕世才子”
長桌那邊的男女老少頓時起身鼓起掌來:“好詩,真是好詩啊!”
何紹之笑道:“來人啊,将裴二少的兩句詩寫下來,發給來虎頭山遊玩的姑娘們看看,什麼叫做青州才子。”
而那頭的方明嘴裡不斷地念着美人少不了,已經把上衣脫盡,正抱着柱子轉圈,他的褲子卻留着,竟是一條上了鎖的鐵□□。
夏朝忍着沒皺眉,她錯了,不久前她還覺得這群人看着也還好吧......
不出一刻鐘,寫着美人詩的紙張已經開始分發出去,那幾個樂師就在這間隙依着那詩做好了新曲子,已經吹拉彈唱起來。
幾人就在這混亂又熱鬧的氛圍中喝起酒來,因裴淵要離開青州,他被勸的最多。
方明不在此列,他已成了一個舞姬,此時正被何紹之帶來的家丁在腰間系了根粗繩,扭動身體繞着亭子狂奔。
呂承是酒量最差的,酒品顯然也不好,他面色酡紅,雙眼迷離,從他喝下第三杯酒開始,眼睛就時常飄向“紅芸”。
“裴二,小嫂子,嗝,怎麼,不說話。”說話間他就要伸手去托“紅芸”的下巴。
此時夏朝隻聽身旁的裴淵輕聲說:“打他。”
夏朝瞪圓了眼睛,要她打人?
裴淵突然尖叫起來:“啊!少爺!他,他......”
裴淵說着撲到夏朝懷裡,哭鬧不停。
呂承卻笑得更開心,搖晃着身子走過來:“小嫂子,讓本少爺瞧瞧,如此好的身段,真是少見,嗝。”
裴淵擡頭看夏朝:“過去打他,往後兩日我一切聽你的吩咐。”
夏朝一聽,掄着拳頭就沖上去。
他爺爺的,此等色鬼,理應人人見而捶之。
疏花亭中頓時亂做一團,那幾位樂人的彈唱卻更響了。
長桌上一位老者搖頭晃腦:“沖冠一怒為紅顔,裴二少真是有情有義,真乃癡情男兒。”
衆人紛紛附和起來。
“風流倜傥。”
“癡情男兒。”
“絕世才子。”
虎頭山上,好不熱鬧,往後一個月,青州城裡的百姓都有閑話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