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昏暗下來。
天一黑,某些躲在暗處不敢動彈的東西,總算是能出來活躍了。
桑竟遙畫完符,往前一扔,扔到了其中一隻虎視眈眈的鬼身上。
前不久,渡奈才出去威脅人了。
現在才回來。
桑竟遙站在樹下,看着他滿身血的樣子,有些猶豫:“你……殺人了?”
渡奈擺擺手:“怎麼可能。”
“就是遇到了個膽小的,也不知道膽小成那樣,怎麼就敢幹欺負人的事的。”
“我就往他面前站了一下,威脅他不準再接近齊蔔。”
“然後他就害怕的直接往我這邊撞,還搶我刀捅自己說自己錯了,不要找他。”
桑竟遙蹙眉,身子往樹上一靠:“齊蔔提前出事了?”
渡奈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而是走到桑竟遙身邊,從桑竟遙口袋裡拿出個手帕,仔細擦拭幹淨自己的刀:
“嗯,我回來路上撞見齊蔔了。”
“一條腿半斷,估計以後都不能再要了。”
“我過去問了下要不要幫忙,他不要我幫。”
“所以啊,一個小東西的血量,還不至于把我也弄成這樣。”
“我也是嘗試過強迫扛着他去醫院的哦。”
那也是。
就算是真的捅了很多刀,渡奈身上也不至于會有這麼多血。
除非是血崩,又或者是每一次都捅中大動脈。
渡奈等他思考了會,才繼續說:“我們這次回到過去也沒有用,他照樣還是得自殺,這次之後,估計就會去跳樓了。”
說話時,渡奈嘴角帶着輕輕的笑,像是在故意吓唬桑竟遙: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天就是這麼的不公平?”
桑竟遙低頭在自己口袋裡翻找着什麼,最後翻出一張濕紙巾。
他将濕紙巾直接往渡奈臉上一拍:“擦幹淨你臉上的血先。”
“然後帶我去找齊蔔。”
“明天盯緊一點就是了。”
“至少他不能在現在死。”
對于沒吓到他這件事,渡奈有些不滿,撇了撇嘴,但還是接下了濕紙巾。
臉上确實濕乎乎的一片,怪難受的。
夜越深,天越黑。
等去到渡奈所說的地方,天上的月亮都被雲遮住了。
一片漆黑。
桑竟遙舉着手機,用手電筒照着地面。
那是一灘猩紅的血,已經接近半幹涸,摸上去都隻能蹭到些許顔色。
雖說齊蔔已經不見,但如果是順着地上的血迹走,也不是不能找到齊蔔。
桑竟遙拿着手電筒,回頭看了眼,毫不意外的看見身邊空空如也。
說來也是,如果是隻有他一個人出動,那還算好。
但是,如果渡奈跟着他一塊行動的話,就顯得非常可疑了。
兩個人一起行動。
還總是能夠在關鍵時刻出現。
隻會顯得桑竟遙的一切行為都很假。
齊蔔應該是因為腿,走的并沒有多遠。
桑竟遙找了一會,就找到了坐在路邊長椅上的齊蔔。
他關掉手機功能,放回口袋,兩手背在身後,慢慢的走上前:“齊蔔。”
齊蔔正擦着自己臉上的血,聽到聲音猛的擡頭,看到是他後又低下頭去。
現在已經很晚了。
但路邊還是有很多人。
隻不過沒有多少人會去看這邊。
因為這邊全是些樹枝樹幹,更何況齊蔔還背對着大路。
别人看不到齊蔔的情況很正常。
“需要幫忙嗎?”
桑竟遙看着齊蔔那條近乎斷裂的腿,問道。
那腿的情況已經嚴重到觸目驚心的地步。
隻看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條腿就再也不能用了。
因為裡面的骨頭都露了出來,血液一直嘩啦啦流個不停。
齊蔔搖頭,頭仍然低着,沒去看桑竟遙:“我自己能解決。”
桑竟遙也不勸,隻說:“但我真的很想幫你。”
“夜晚,受傷的少年,溫柔的包紮傷口,我的媽呀小說絕配。”
齊蔔:“……”
似是明白了就算他拒絕,桑竟遙也會死皮賴臉的幫忙。
所以齊蔔沒再說話。
一直都在沉默。
桑竟遙在原地等了一會,沒聽到回答。
“看來是默許。”
“不過我不幫你包紮,”
“你這個,得去醫院。”
“……”
齊蔔連拒絕都來不及,被桑竟遙用着标準的急救姿勢扛起來,一路平穩的小跑去醫院。
一直到開始處理傷口,他都沒想明白,一個女孩子到底為什麼力氣會這麼大。
聽到這個問題,桑竟遙隻是擡起手捂着臉:“為愛沖鋒了啦。”
桑竟遙隻慶幸自己學會了渡奈的精髓。
不要臉。
以及說話肉麻。
齊蔔的腿傷的實在嚴重。
骨頭外露,韌帶撕裂,還有神經系統多條撕裂,許許多多的毛細血管都撕裂了。
要恢複,要麼動手術,要麼截肢安上假肢。
但齊蔔這兩項都沒有錢去做。
最後斷着腿來,斷着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