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竟遙撐着地後退,強撐着拿起刀,割破手心,在自己周圍澆了一圈。
鬼聚集的更密了。
但統一的,沒有跨過那個圈。
這些鬼已經失去了神志,看着桑竟遙身邊的圈,苦惱的歪着頭,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越過這個滾燙的圈。
技能死活使用不出來。
心神俱亂,說的就是現在。
腦子裡什麼都想不到,能想起用血來暫時保護自己,就已經是極限。
如果再要他去想更好的方法,他也想不起來了。
但随着他的血腥味散開來,鬼也會嗅聞到其中蘊含的能量。
他的目标一下子巨大起來。
現在想逃出去,就困難許多了。
桑竟遙擡手握着心口。
他眯着眼,看着遠處。
鬼影縫隙中,出現了一個情景。
一個孩子,和一個女人。
女人身上穿的很富貴。
單單是身上的布料,就已經能看出其間的昂貴。
而小孩穿的單薄。
雖說顔色都是統一的黑色。
但總有種不同的氣質。
桑竟遙努力的聚集視線,想要看清那個情景。
直到那孩子身後,出現了個蒼老的身影。
看見那身影,桑竟遙一愣。
他清楚知道,這可能是走馬燈。
因為那小孩是他。
那蒼老身影,是他外婆。
但他站起身,想起自己的技能,急迫的想要發動技能,想知道能不能與外婆說上話。
隻是,無論他怎麼發力,手中的紅繩仍是灰撲撲的。
蒼老身影逐漸淡去。
到最後,桑竟遙仍是沒能讓紅繩亮起來。
他看着那蒼老的身影離去,淡淡的想。
也許他并沒有那麼在意家人。
也沒有那麼在意外婆。
隻是他想。
想這份情有個寄托。
鼻尖的血腥味淡去。
桑竟遙重新站起來,隻不過站的歪歪扭扭的。
他纏着手裡的紅繩,用力一繃。
能量,是個寶盒。
寶盒需要鑰匙。
看就看在,這鑰匙,到底是什麼。
其實也不是有條件。
隻是,他實在痛,沒辦法集中注意力使用技能。
現在,他忽的麻木了。
紅繩泛起刺眼紅光。
桑竟遙額間出現了個封字,手背上的蓮花圖案也再次出現,泛着光。
短時間内,紅繩猶如有了生命。
不停的延伸,穿過每一個鬼魂。
紅光溢滿了整座山。
但直到這紅光分散開來,人才能發現,那并不是紅光。
而是藏着色彩的紅。
紅中帶金,金中帶青,青中帶霞的紅。
桑竟遙看着眼前的這一個鬼魂。
“什麼事?”
很拽的語氣。
鬼:“……”
鬼不敢妄言,低下頭:“我、我們就是來打工的。”
“也也也、也沒人說,我們還要在這死一趟啊。”
桑竟遙動動手指。
額間的封字彙聚到一塊,聚成了個血滴,滴落在手中的紅繩上。
血液迅速從四面延伸的紅繩中傳出去。
一個個鬼魂有了臉。
說話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哇是血,哇好香。”
桑竟遙勾了下小指,将面前的鬼推開,一步,踩在前方雪地上。
每踩一步,都會沉重的留下一個腳印。
這場交易持續到了他走到山底。
兩小時的時間。
等到山底,桑竟遙手指隻覺得一陣發麻。
身後的靈魂都在跟。
跟在身後,不鬧事。
确認了技能最大範圍的影響了所有靈魂,桑竟遙才收回紅繩。
蓮花圖案暗下去。
桑竟遙垂下眼簾,猛的倒下了。
松鼠一頭栽到雪地裡,用松果把自己拔出來後,又擔憂的看着桑竟遙。
頭頂傳來聲音,桑竟遙擡頭。
還是那個小孩,那個女人。
隻不過這次女人不停拉拽着小孩。
小孩也在不停掙紮。
直到女人猛的一推,小孩才腿上失力一下倒在身後垃圾堆裡。
垃圾堆旁邊就是垃圾桶。
女人往前走了一步,高跟鞋的鞋跟就這麼踩到了小孩小腿上。
小孩腿縮了一下,女人也因為在小腿上發不了力,轉頭踩在小孩手上。
她伸出尖銳指甲,一下一下的戳着小孩腦門:
“以後再說不想吃藥,你的家就是這裡。”
桑竟遙看着。
手指蜷縮了下。
身後那堆鬼魂已經消失不見。
但他能感受到,這群鬼已經欠了自己一個忙。
大概渡奈感受到的,也是這種感覺吧。
眼前一陣模糊。
一個穿着風衣的男人就站在垃圾堆那個位置。
但垃圾堆沒了。
男人一擡頭,看向他,笑眼迷了風:
“剛剛好,最後一秒。”
“試煉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