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見思已經穿上了厚厚的衣服,駝色圍巾擋住他一整張臉。
見到他們兩個終于到達,原本聚集在一塊的人也全都散開,往各個方向跑去。
落到平地上,桑竟遙往前幾步,一擡起頭,就是和蘇見思大宅裡一模一樣的終門。
裡面就是很普通的村子,但又不太普通,因為很遠很遠的盡頭,是一個挂着白燈籠的大宅。
見他盯着大宅看,渡奈走過來,對他解釋說:“這是習俗,隻有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林書梅。”
聽見渡奈聲音,桑竟遙轉頭過去。
“現在林書梅已經失蹤了兩天!兩天了還沒有任何消息!明顯是已經死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不把門主這個位置放出來,讓大家去争搶?!”
一陣争吵聲入耳,桑竟遙回頭,看到的就是一群穿着厚重的人。
那群人圍着曲戍行,一人一句的說:
“還是說你們民靈事想獨占這個位置?就這麼說,這個位置隻能是朱雀門的人坐,外門人絕對不可以!”
“隻有能拿起火缪弓的人!才能坐在這個位置,隻有朱雀門的人能夠拿起火缪弓!”
曲戍行被他們吵的心煩,一擡手捂住耳朵:“那你們有本事去跟蘇離說,他是目前除了門主外唯一一個能拿起的人。”
周圍人瞬間熄聲。
“他們隻是嘴上說說。”
身後傳來渡奈的聲音,他似乎也是非常無可奈何。
雪越下越大,渡奈轉頭打起傘,蹲下去點燃蠟燭。
這裡實在是冷,冷冽的風将燭火吹的一閃一閃的,看着那燭火,桑竟遙才發覺現在溫度原來也變冷了。
渡奈給了他三根香,讓他站在最前面。
桑竟遙拿着香走上去,燭火不知道是用什麼點燃的,在這寒雪之下,居然沒有熄滅。
“詛咒之難,急需破解,無意冒犯,勞請前輩容許。”
渡奈在他身後低聲喃喃,連帶着蘇見思和曲戍行一起重複。
桑竟遙沒有開口念。
他不需要開口念。
他本就成神,而且是無知者,這種冒犯不冒犯的,跟他沒關系。
可以說,無論是神還是鬼,估計都會容忍他,隻因為‘無知者無畏’。
拜完朱雀門上上下下幾十任門主,渡奈再度上前,握着根白蠟燭,繞着地上滴的朱雀血脈的血繞幾圈,随後站起來。
他轉頭拉着桑竟遙往前:“站上去。”
“如果發現不對,或者是看見了地下的東西,默念一句無意冒犯,轉身走兩步,之後轉回去走三步,閉上眼等。”
他表情很嚴肅:“一定要在五分鐘内完成,不然你會魂飛魄散。”
曲戍行說得對,渡奈現在的确變得很不對勁。
平時渡奈就算再怎麼嚴肅,再怎麼緊急,也總是不會這樣對他說話,更别說這樣冷冰冰,不帶任何個人情緒的話了。
桑竟遙擡頭,看着渡奈的表情,思考了會。
最後他‘嗯’了一聲,往前一步,站到那血滴上。
在踩上去的瞬間,猩紅且滾燙的血噼裡啪啦幾下,冒了幾下火星,随後開始蔓延,在白花花的冰雪上暈染,一點一點,最後将站在最後面的蘇見思都覆蓋進去。
冰雪冷冽。
這血的範圍一擴大,冷風刮過人的細嫩皮膚,如同銳利冰碴一般,将人皮膚都給割破。
剛剛還在吵吵嚷嚷的人立馬話鋒一轉:“都給我進房子裡去!!”
“不要被割了脖子!”
蘇見思是最後一個進去的。
在進去前,他擡起手,摸了下自己被劃出血的臉,不是很在意。
臉上龍鱗隐現,覆蓋了傷口,沒一會,傷口愈合。
“……”
進去之後,桑竟遙第一眼什麼都沒看見,還是用手喚起一點火光,才看清楚周圍環境。
還是水境,熟悉的地面,熟悉的漆黑環境,熟悉的坐在地上的人。
那人還是在喝牛奶。
聽見動靜,那人轉過頭,看着桑竟遙,淡淡說:“桑沁星。”
桑沁星垂眸看他:“無知者,我記得,我的能力還在被你封印着。”
[無知者]聳聳肩,喝光手中的牛奶:“我可以解封你的力量,要求是不能到處找事。”
“還有你的認知,給我一半。”
桑沁星并不在意,等眼前水境消失,他重新喚起火光,觀察周圍。
這裡應該是個山洞,四面八方都是洞口,雖牆壁用堅硬材料覆蓋,但還是能從地面看出來,這是在地下。
也不知道這種意義上的地下,算不算是看到了‘地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