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還缺乏一些證據才能消除尹葵的嫌疑,除去阿姐要取的證據以外,剩下的證據是什麼?”姜年主動挑起話茬。
“什麼?難道你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尹葵慌忙咽下嘴裡的綠豆糕。
“還沒有最終确定,這隻是我的猜測。據我們昨夜的分析,鐵盒子是王鐵錘的徒弟丁鑿打開的,而我懷疑丁鑿就是鄧峥。”
尹葵聞言怔愣了片刻,随後說道:“你是怎麼發現的?看展鴻英咄咄逼人的樣子,我還懷疑過會不會是她呢。”
看着臉上滿是疑惑的兩人,連鶴也不打算賣關子了,幹脆将自己一連串的推測細細地與她們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讓阿姐去問江莊主要醫案呢。”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鄧峥這個人也确實很不對勁,”尹葵擡眸問道,“但我們如何才能确定她就是丁鑿呢?”
“阿姐昨晚提到過,王鐵錘曾将一個雞蛋大小的桃花狀鐵器烙在了丁鑿的左前臂。如果鄧峥的左前臂有着同樣的疤痕,那她必定就是丁鑿。”姜年慢慢地抿着茶。
“年兒說得沒錯,鄧峥左前臂的桃花狀疤痕就是證據之一。”
“可是鄧峥一直身着長衫,我們要怎麼才能讓她露出手臂呢?”尹葵歪頭道,“我聽說後山的泉水清冽而且能美容養顔,要不我們約她一起去後山泡澡?”
“這……我們和她才認識多久啊,也不是那種能在一起泡澡的親密關系啊。”連鶴搖了搖頭。
“說得也是,”尹葵撅着嘴道,“隻有同床共枕的夫婦才能一起泡澡,我們和她确實不太适合。”
“咳、咳……”姜年忽地被茶水嗆到,緊接着便擡起眼眸瞥了連鶴一眼。
連鶴注意了姜年的目光,不知為何她此刻仿佛能讀懂姜年心中的所思所想,于是便自言自語道:“也不全是……”
“什麼呀?你有什麼好的方法嗎?”尹葵柔聲問道。
“沒有,我就随口說說。”
“李年小姐,請問李鶴小姐在您房間裡嗎?”門外忽然傳來了三下輕叩房門的聲音。
“我在,什麼事?”連鶴應聲說道。
“鄧小姐突發嘔哕及下痢之症,且伴有内熱郁積,多半是染上了瘟疫。可是春滿堂的大夫們都自述年老體弱,無一敢為她診治。”
“如果在莊内得不到診治,鄧小姐就要忍着病痛被送到六十裡外的别院由外邊的大夫診治了。莊主思及李鶴小姐也是一名大夫,故此命我前來請李鶴小姐去春滿堂為鄧小姐診治。”
“你先回去禀告江莊主,我随後就到。”
“那太好了,奴婢告退。”
“這好端端的,鄧峥怎麼會突然染上了瘟疫?”尹葵甚是不解。
“未必是得了瘟疫,”姜年搖了搖頭,“也許她隻是想找個理由合理地離開得望山莊罷了,畢竟地契已經到手了。”
“我贊同年兒的說法。如若因染上瘟疫而離開山莊,那她離開時還不用被搜身,豈不美哉?所以我們要去看看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緊接着,連鶴等人便急遽地趕去了春滿堂。
三人一到春滿堂,便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鄧峥。也許是因為難受,她嘴裡正胡亂地呢喃自語。
與此同時,春滿堂裡也聚集了好些人,但她們都隻是遠遠地看着鄧峥,無人敢靠近。
一看到連鶴等人出現,袁照立馬迎了上去。她指了指自己背着的包袱,對連鶴說道:“都在這裡了。”
“辛苦你了,阿照。”連鶴淺笑道。
“李鶴姑娘,麻煩你為鄧姑娘診治。”江尚華對連鶴說道。
連鶴聞言微微颔首道:“莊主放心,我定當竭力而為。”說完,連鶴便緩緩地走到了床榻前。
“鄧姑娘,為了診斷出你是否染上了瘟疫,接下來我會為你檢查身體,請多包涵。”連鶴向鄧峥點頭緻意道。
鄧峥聞言也點了點頭,用力地“嗯”了一聲。
連鶴先是檢查了鄧峥的眼睛以及口鼻,随後便裝作若無其事地挽起鄧峥左臂的衣袖:“染上瘟疫者會因脈象虛浮、内熱郁積而起紅疹,讓我看看鄧姑娘是何情況。”
當看到鄧峥被挽起衣袖的手臂時,姜年和尹葵二人都怔在了原地。
與連鶴先前所言不同,鄧峥的手臂較為光潔,并沒有任何的桃花狀疤痕。
見狀,連鶴不改面上的從容自若。她不慌不忙地從布囊中取出針袋來,全神貫注地在鄧峥的頭上施了三針。
随後,連鶴便轉身對衆人說道:“大家放心,鄧姑娘雖有内熱郁積,但脈象較為平穩且手臂上并無紅疹,與得了瘟疫的症狀不符。由于鄧姑娘多次嘔哕及下痢,身體自然會比較虛弱,因此造成了内熱郁積的表象。”
“此外,染上瘟疫者會因氣血淤滞而呈現出雙唇發紫的表征,但鄧姑娘的雙唇卻頗為紅潤。由此看來,鄧姑娘并未染上瘟疫。據我判斷,她隻是吃壞了肚子罷了。我已經為她施了針,再給她開兩副藥煎着喝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