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騷雖多,班該上還得上。
第二天早上,白沅就又準時準點去劇組上戲了。
其實本來白沅和謝寄寒的戲是排在下午的,但昨晚白沅睡前突然收到了小于的消息。
小于問他明天早上想不想早點到劇組,在休息室裡和謝寄寒對一下戲。
白沅當時還以為是為了繼續拍一些賣腐的營業素材。
——畢竟他們前天已經把話說開了,那賣腐計劃自然就沒有中止的必要了。
但是白沅敲開謝寄寒休息室的門後,發現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這麼一回事。
謝寄寒好像、可能、應該、或許......真的是找他來對戲的。
“坐,”謝寄寒問白沅,“劇本帶了嗎?”
白沅點點頭,從包裡抽出一小沓紙。
他戲份不多,劇本也隻有薄薄一沓,跟謝寄寒那厚厚一本比起來......
放在一起,白沅自己都沒憋住,扭頭笑了一下。
謝寄寒動作頓了一下,眼裡也跟着浮現出一點笑意。
然後他很快地把那一大本劇本卸開,把跟白沅有關的那幾頁抽出來拿在手上,其餘的那些在随意的歸攏了一下後,就被謝寄寒丢到了茶幾上。
謝寄寒稍微想了想,就問白沅:“你昨天覺得最卡的是哪段戲?我們從那裡開始吧。”
白沅頓了一下,環視了一圈休息室——
很大,很空,隻有他和謝寄寒兩個人。
“現在就開始嗎?”白沅有些猶疑地問,“不用等小于哥?”
謝寄寒也有點疑惑:“為什麼要等他?”
難道小于演戲和講戲還能比他好嗎?
白沅說:“等他來拍素材啊,不然我們不就白幹了嗎?”
謝寄寒沉默了。
白沅眨眨眼,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嗎?”
謝寄寒的語氣有些微妙:“你以為今天是來拍素材的?”
白沅抿唇,有些心虛地笑了下,沒說話,但眼神裡明晃晃地映出幾個字——“難道不是嗎”。
謝寄寒無奈地說,他真的隻是叫白沅過來對一下戲而已,沒有别的目的。
白沅大腦宕機了一下,然後尴尬道:“啊,是這樣嗎?”
實際上内心裡已經在瘋狂尖叫并滿地亂爬了。
有那麼一刻,白沅想買一張逃離地球的機票,結果轉頭發現自己錢包空空的。
人在尴尬的時候總會變得很忙,所以白沅突然就覺得手裡那薄薄一沓的劇本很值得研究了。
他把幾張紙翻來又覆去地看,但其實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
哦,對,他要找一段昨天他最卡的戲......
白沅憑着記憶,終于成功翻到了那一頁,目光閃爍地把劇本推給謝寄寒看。
謝寄寒也很配合地低下頭來打量着那段劇情。
其實直到這個時候,白沅的頭腦都還不太清醒。
雖然謝寄寒嘴上說着他們現在是要“對戲”,但白沅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花和大傻子。
他和謝寄寒的演技和咖位都是天差地别,合作的戲份也不是什麼重要劇情,隻能算是一個小支線,謝寄寒根本就沒有必要來跟白沅對戲。
這對謝寄寒來說,不僅浪費時間,還一點好處都沒有。
一般在這種前提下,提出來“對戲”的真實意圖隻有那麼幾個。
要不就是覺得他是可睡之姿,想上他。
要不就是覺得他是可造之才,想教他。
但如果謝寄寒真有想要潛規則他的想法,那早在八百年前捅出熱搜那個簍子的時候就可以要挾白沅了,遠沒有等到現在的必要。
更何況有劉導這個例子做對比,白沅确信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謝寄寒的行為舉止都沒有讓他感到過冒犯。
說真的,謝寄寒之前那種甚至會讓白沅誤以為他讨厭自己的樣子,會讓白沅在腦子裡蹦出“謝寄寒想睡.我”的那一刻,第一反應是覺得自己是上班上瘋了。
畢竟能腦補出這個,已經是比“上班愛上領導”更可怕的情況了。
這已經是上班的時候老闆愛上我了。
下一步他該幹的事情就是卸載掉手機裡的紅圓小說app。
綠白的最好也卸了。
但如果是另一個可能......
在演戲這條路上,白沅自認天賦平平,那種在跑龍套的時候無意之間一個眼神驚豔了大佬,讓大佬親自收入門下玩養成什麼的劇本他想都不敢想。
況且謝寄寒昨天才跟自己搭過戲,他應該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水平的啊......
這麼說吧,白沅要成為那種天賦卓絕,一眼就能看出此子日後必成影帝的可造之才,隻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一覺醒來我發現世界上所有人演技倒退一萬倍,隻有我保持不變......
白沅百思不得其解,有點茫然地跟謝寄寒對視着。
謝寄寒挑挑眉,最後簡單掃了眼劇情,問白沅:“這一段裡,對于角色的情感,你是怎麼理解的?”
聽到這句話,白沅的大腦好像被分成了兩半。
一半在出于華國學生在應試教育下培養出的本能下,遇到問題就開始努力轉動,拼命思考。
另一半則隻有一個念頭——哇,他居然真的試圖教會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