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我?”顧了洲指了指自己,“我去你們公司做什麼?”
顧了洲在“你們”這兩個字上特地加重了音量。
“你不是很會薅别人嗎?我給你個展現的機會,等去了公司你好好表現表現。”
顧了洲很受傷,“……章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怎麼就薅别人了?”
“你問了川要了那麼多錢……”
“可是我和阿川是一家人啊!他是我弟弟!錢财乃是身外之物,我和阿川的親情根本就不是能用錢來衡量的!錢錢錢,錢很重要嗎?那麼好賺的東西!章姐虧我還拿你也當我姐姐看,結果沒想到你心裡竟然是這麼想我的!”
說完不等章夏開口,他就一臉受傷的一屁股坐在了顧了川的身邊。
“阿川,你也是這麼覺得嗎?”
章夏:錢?那麼好賺的東西?顧了洲要不要聽聽他到底在說什麼?而且旁人說這話也就算了,顧了洲……她還是知道他不少事情的,沒上大學出來打工,結果這個工打的比上大學還費錢。顧了川參加綜藝一炮而紅之後,顧了洲就開始不停的啃弟弟,這種人,到底是怎麼能說出來這麼不要臉的話的?
顧了川卻飛快的搖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也顧不上什麼化妝不化妝的了,小聲回應顧了洲,“我沒有這麼覺得,哥你别難過。”
顧了洲看到他這樣才又開心的笑了。
“我跟你說,我真有個賊帥氣的手表,你需要的話我拿給你帶好不好?你該不會也不信我吧?”
顧了川不是章夏,對于哥哥的心意肯定是全盤接受的,尤其是哥哥還用一副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他瞧瞧也在看着自己的經紀人一眼,飛快的點頭又搖頭。
“我信,謝謝哥!”
章夏:……
好吧,章夏已經免疫了。
她就靜靜地看着顧了洲吹噓他的那塊手表有多難得,他願意将那塊手表借給顧了川戴是有多麼的在意他這個弟弟。
而顧了川則沉浸在這些一看就是在吹牛的話語中,不停的點頭,時不時還投去崇拜的目光以及不可置信的驚呼。
很好,所以現在的問題根本就不是顧了川要不要戴着顧了洲口中那塊所謂的很厲害手表上活動了,最重要的問題是,顧了川能不能把眼裡的崇拜收一收?她都懷疑顧了洲轉頭摸出一個狗屎造型的手表,顧了川也會睜着眼誇好。
她發誓,以後再簽藝人一定不會再簽一個有哥哥的!
“……算了,那你陪着了川一起去選衣服吧,我自己去公司!齊哥你記得幫了川一定要選件合适的衣服,辛苦了。”章夏覺得她現在的容忍度都被提高了太多太多。
顧了川一邊顯得十分相信自己的哥哥,一邊對上章夏無奈的目光又非常心虛,“章姐,你把卡先收回去吧,要是公司不給報銷,我來付就好,反正是給我買衣服,我之後也能穿。”
章夏歎了口氣沒說什麼,率先一步離開了。這就是她全心全意帶顧了川的原因,雖然他總是遇上顧了洲就容易耳根子軟,可對自己對别人也是一片赤誠,至少現在來說,他是真的很善良也很好說話,讓人很難生出不滿的情緒。
她去的很堅定,心裡發誓一定要從公司高層手裡訛出來點好東西,畢竟顧了川一向都是那麼讓公司省心,現在真需要公司了,公司可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另一邊負責去買衣服的一行人還真就聽信了顧了洲的話,在路過顧了洲租房子的路口時停了車。
沒辦法,實在是他形容的太好了,也細緻,造型師都覺得他手裡是真有好東西的。再聽他蠱惑一會兒,造型師都覺得他都要看不上那些被直接售賣的東西了。
顧了川更别說了,他表現的都不知道有多崇拜了,一整個顧了洲的小迷弟,仿佛顧了洲說什麼信什麼,也絲毫不懷疑顧了洲到底有沒有能力真弄來那麼貴重的東西,要是真有又到底是怎麼得到的。
“好了,你們先去挑衣服,我一會兒過去找你們。”顧了洲潇灑的拜手。
顧了川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拿自己的事業開玩笑,隻讓人先開着車離開。
隻不過令造型師有些驚訝的是,等顧了洲一下車,顧了川也開始給圈裡他那為數不多的朋友打電話,試圖試試能不能借到什麼合适的又比較有排面的飾品。
造型師的表情一時之間有些複雜。
“你……”
顧了川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哥他很喜歡編故事,然後回頭再找理由把故事給圓上,他沒有惡意,隻不過一向如此,如果沒有人給他提供足夠的情緒價值,他就會很難過。”
造型師:……
這是演技派,真演技派啊,說實話他都沒看出來顧了川剛才有演的成分!這回頭不當偶像不當歌手的話,去做個演員不也得很厲害?
顧了川不知道造型師的想法,隻覺得哥哥還是那麼開朗,哥哥費盡心思去描述那塊手表,還不是為了哄他開心?他肯定是不能打擊哥哥的。
小時候他哥常對着撿來的有特殊造型的石頭給他編一些些非同一般的石頭來曆,哪怕是别人家一些被當成垃圾一樣被丢棄的東西,他哥也總能對着那些東西講出非同一般的來曆。他直到上了初中才漸漸意識到那些竟然都隻是他哥編的。
但他哥能有什麼壞心思呢?還不是為了哄他開心!要不然為什麼要費盡心思的去編那些故事?為什麼不對着其他小孩兒去講那些故事?
哪怕其實事實是,顧了洲隻是單純的喜歡編故事吹牛,别的小朋友根本就不樂意和他玩兒,至少不願意單方面聽他的吹牛,但顧了川不知道也不認為事實是這樣子的,他哥就是對他很好,這一點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
另一邊顧了洲進了院子,房東立馬就迎了上來,“哎呦,阿洲啊你沒什麼事吧?”
“沒事沒事,謝謝房東關心,這是我從我弟那兒拿來的荔枝,你拿去給小孩吃!”
說着他神奇的從兜裡掏出來一小袋兒荔枝。
房東笑的更真誠了,“我不要,你拿回去留着自己吃。”
荔枝一直都不便宜,這年頭還不是旺季,就更不便宜了,更别提顧了洲手裡提着的雖然少但一看品相就更好!
她當包租婆肯定是不差買荔枝的錢的,但别人主動給她的能跟自己買的一樣嗎?重要的不是荔枝而是心意。
“我特意拿回來打算給囡囡吃的,這是我給囡囡的,房東你少管,幫我拿回去就完事兒了!”
話說的有些不客氣,但是房東聽着卻更高興了,因為她知道,顧了洲這個人情商是不太高,但心一定是好的!
最後荔枝到底還是被房東拿回家了,不拿不行啊,顧了洲塞過去就跑,房東追都追不上隻能想着回頭家裡買東西或者做什麼好吃的時,分一些給他。
也因此,房東轉頭對顧了洲就是大誇特誇。她本來就隻在家裡收租,天天收完了租就是打掃打掃家裡衛生,勤快的時候打掃一下公共區域的衛生,剩下更多的時間還是要去别人家串門兒,拉拉呱聊聊天打打麻将打打牌來消遣度日的。
“我記得你們家那個年輕租戶不是慣會偷懶嗎?整天無所事事的,也沒個正經工作,沒正經工作也就不說了,還不好好出力幹活,我之前聽過不少工地上的人吐槽過他呢!”
“去去去,人家懶是懶了點,可現在年輕人哪有不懶的?就我們家那個不也懶得出奇嗎?你們家不也一樣?但是你不能因為人家懶就否定了人家的人品啊!”
大家一聽也都下意識點頭,現在誰家的孩子有勤快的,對她們而言,也不需要孩子多勤快,隻要别太有志氣,動不動就要創業,别的都好說,哪怕是天天在家裡躺着,替她們收收租也是好孩子。
“對啊,咱們對自己家的孩子都要求這麼低,幹嘛對人家家裡的孩子要求那麼高?他小小年紀就出來打工,賺錢也不容易,人是懶了些,但心眼兒确實好,就是太單純了容易被騙!”
“被騙?”
“哎,這可就有的說了,來來來,咱們一邊玩着一邊說。你們也知道我們家房子租金便宜,租我們家房子的人很多,魚龍混雜的,亂死了,其中不就有個叫宋鵬濤的,他還有一堆整天一起喝酒的朋友,年紀雖然大,但是隻長年紀不長心,整天也是不想着好好賺錢,淨想着躲懶坑别人的錢,小顧那人年輕好說話,可不就被他們給盯上了!哎呦,你們是不知道喲,就前兩天,那個宋鵬濤還當着我的面兒就在小顧房間門口威脅小顧呢!那兇神惡煞的,我看了都害怕,更别提他們小年輕了!”
“西風!真的假的,我們家收租都是我老公管,我還真不太認識這些人,聽你這麼一說,這個叫宋鵬濤的可真可惡!”
“碰。這應該是真的,我好像聽說過一些事,有些人啊心腸壞的很。”
陽光正好,她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
……
所以當再一次有人來走訪調查顧了洲和宋鵬濤時,顧了洲的口碑第二次完全碾壓了宋鵬濤。
“顧了洲除了懶了點兒,沒什麼毛病。宋鵬濤……不是很了解,但是這個人好像是不大老實。”
“這我知道。顧了洲性格挺好,小年輕嘛容易被騙,宋鵬濤就不是什麼好人了……”
她們幾個一起玩的關系本來就好,人家也不是特意在她們面前強調要她們做什麼假證,就是純閑聊聊到了,這種聊天兒的話可一般都是真心話,哪還能作假,作假也對誰都沒有好處。她們回答的時候也就是如實回答。
*
另一邊顧了洲打車拿了東西就打車去了和顧了川說好的地方,一進去就看到了戴着口罩的顧了川和正不停四處看的造型師。
造型師臉上滿是憂愁,這種現買的衣服,就算是貴,也到底是不如人家品牌的高定,加上之前他們談的三家品牌肯定都不會再去買了,那選擇性自然就更小了一些。
“那套衣服真的不能賣嗎?”
“抱歉,先生,這是我們店SVIP專屬,是限量特别定制款,我們店長剛調過來的,确實不能出售給普通用戶,這是店裡的規定。”
造型師又去其他地方四處逛一會兒,然後又開始盯着被挂在正中央的衣服看,确實是好看,他一打眼兒就覺得非常适合顧了川,無論是這套衣服自帶的風格還是尺寸,也非常适合顧了川今天參加的活動。
價格相比于它的品質來說并不算貴,甚至以他的目光來看,可以說是非常便宜,但也正因如此,人家根本就不賣給他們。
SVIP要在這家店裡消費滿兩千萬。
兩千萬……他倒是能找到在這家店裡消費過兩百萬的朋友,但兩千萬……造型師歎了口氣,不停的安慰自己,那套衣服要一百萬也不便宜,就算是這家店願意賣,他們還不一定能買得起呢!
但視線依舊忍不住往那上面瞟。
這套比章夏要借的那套還要适合,他本來就有些強迫症,一旦覺得哪個好了,其他的便再怎麼看也看不入眼了。
“你們店的店長在嗎?我想找她談一談。”
店員态度很好的叫來了店長。
造型師學着章夏的模樣想試着跟人家店長談談合作,看能不能把衣服借來穿穿。人家要是不允許那也就算了,可他要是一點兒都不努力嘗試一下,之後每天想到恐怕都會心裡不舒服。
“實在抱歉先生,這套禮服是梭洛.拉斐爾大師親自設計,隻有咱們品牌的SVIP客戶可以購買,代言人想借都不能借的。”
“真的不能通融通融嗎?您瞧瞧我們了川如果能穿上,一定和你們這衣服适配度滿分。到時候也能宣傳下品牌……”
“抱歉,不符合規定,我也沒有這麼大的權限。”
造型師心痛,但沒辦法,别說他沒有2000萬,就算他真有2000萬,也不可能會為了一個藝人給搭進去,顧了川恐怕就更沒有2000萬了。
娛樂圈賺錢是賺的多些,但也沒那麼容易。
“要不您看看這些,咱們家的衣服品質都不差的。”經理領着他介紹别的。
雖然她也接到了最好不要給顧了川借衣服的通知,但人家現在是過來買衣服,她作為店長當然還是希望能促成單子的,俞成禮的經紀人在時尚圈是有幾分面子,可她也不至于為了這幾分面子情連生意也不做。
造型師也隻能忍痛再去看其他衣服。
這件衣服不錯,那件衣服也不錯,可就是比不上他最中意的那件。
他不停讓顧了川試衣服,但總覺得差了點兒感覺。
“齊哥,要不就選這件吧,這件也挺好的。”他穿着還行,也沒那麼誇張,就算走紅毯隻能穿一次,也可以留着他平時繼續穿。價格四十五萬,對他來說不便宜甚至算是非常貴,但在這家店裡,也隻是中低等價位。
造型師又看了一眼,挂在正中央被保護起來的衣服,歎了口氣,“算了,這個就這個吧,這個也挺好的。”
他雖然話這麼說,但表情卻完全不是這樣。
“你哥說的那個全球限量,用鑽石做成的手表,真的一點兒希望都沒有嗎?”造型師轉頭詢問顧了川。
“齊哥,你……真的沒事嗎?”可不要把自己給逛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