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翼給顧陽滿上酒,碰碰他的杯子:“那你現在在哪兒高就呢?”
顧陽白他一眼:“跟你一樣,無業遊民。”
江翼哈哈大笑:“無業遊民好啊,自在。”
“自在什麼自在,我每天回家都得心驚膽戰配合着演戲呢,唉,”他歎氣:“總有紙包不住火的一天。”
“那你現在什麼打算啊?”
顧陽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家裡經商的,不缺錢花,父母隻想讓兒子有個編制工作,體面。
“我呀,走一步看一步吧,别聊我了,說說你最近怎麼樣了吧,小侄女現在變聽話愛學習了?我好像記得你說過她的成績差得跟狗屎一樣。”
江翼想到溫歆,僵硬地牽動唇角,連灌了三杯。
顧陽瞅着他的臉色,問道:“怎麼?現在還是不讓人省心?”
看江翼不說話,他又喃喃道:“害,放輕松,十七八歲的小孩兒最難帶了,正處于青春期呢是吧,不過啊我看小侄女就是缺乏引導,你多在她身邊教育個幾年,一準兒變成個乖孩子。”
江翼不屑地“呵”一聲:“變乖我是不敢指望了,隻要她不做驚世駭俗的事吓我我就燒高香了。”
顧陽奇怪,小侄女能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還能吓到從戰火紛飛的地方走出來的男人?可接下來不管他怎麼問,江翼再也不開口了。
他也不太在意,心想帶熊孩子的人肯定有說不出口的苦惱,換個話題,推杯換盞。
“對了,自從上次碰到以後,清語私底下聯系過我一次,人家啊估計是還惦記着你呢,你呢?有什麼想法嗎?”
江翼搖搖頭:“早分了八百年了,我能有什麼想法。”
“這不是看你單了好多年嗎,”顧陽小酌一口,自顧自說道:“人家清語也還單着,現在在三甲醫院當醫生呢,長相、家庭、學曆樣樣都不錯,跟你還談過幾年彼此都了解,要我說啊,你倆複合也不是不行……”
江翼打斷他的話:“停,我沒有任何想法,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你有空還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我?我有什麼好操心的,我又不缺,小爺我每天換一個女朋友呢,談都談不過來了。”
江翼輕笑一聲,聽顧陽在這兒瞎吹。
他們坐在臨窗的位置,竹木窗壓開一條小縫,清涼的風順着窗框溜進來,在二人酒意上頭時送來一絲清醒。
他們回憶起大學時的時光,又講起畢業後的經曆,酒過三巡,不知不覺時間已至深夜。
結束時,顧陽醉醺醺地遞過來一個黃色錦囊,神神秘秘說道:“我家裡有個小輩,也是快要高考了,請了大師為他定制了個狀元符,開過光的,據說特别靈驗,我專門為小侄女也弄了一個,喏,你幫我送給她,就說是她帥氣迷人的顧陽哥哥給的啊。”
江翼接過來,端詳了這個錦囊幾眼:“我是她小叔,你卻要當她哥哥,那我是不是要比你高一個輩分?乖侄子,叫聲叔叔給我聽聽。”
顧陽卻沒想到還有這一茬,笑罵道:“滾滾滾……”
兩個人都帶了司機,因此喝酒喝的都很暢快,跟好友一聚,萦繞在江翼心頭那點淡淡的惆怅和煩躁也被沖的煙消雲散。
時間轉瞬來到六月,街邊蟬鳴漸起,豔陽高照。
江翼近期被高考折磨的身心俱疲,他總算是嘗到了當别人家長的滋味,怕溫歆營養跟不上,他幾乎天天去學校給她送營養餐,怕她熱得中暑,他親自跑她宿舍給她安裝了一個空調,就連學校門口的門衛大爺都認識他了。
“小江啊,又來給侄女送吃的?”
“是啊,順便來看看她複習的怎麼樣。”
“肯定能行的嘞,上次學校貼在門口處的模考成績我還看見你家小孩兒的名字了,努努力考個清華北大沒有問題!”
江翼笑着跟大爺道謝幾句。
清華北大肯定是考不上的,大爺故意說的幾句好聽話當不得真,不過以如今溫歆的實力,考個一本應該綽綽有餘。
高考除了考驗平時的功底,也考驗學生的應變能力,誰也預料不到真正的高考那日會遇到什麼樣的突發情況,所以江翼沒敢給溫歆很大的心理壓力,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隻要考上個本科就算非常好的結果了。
溫歆近來消瘦了很多,天氣熱,複習辛苦,她總是沒胃口。
當江翼又提着大包小包來了之後,她也隻是皺着眉頭淡淡瞥一眼,又接着刷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