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那鷹蟄的目光,少女看見對方的皮革護腕下,一把小巧的利刃随着手掌的張開握拳而伸出又收回。
“有刺客!”
“在那邊!”
有十幾個英軍的士兵正來勢洶洶的趕過來,邊跑邊指着這邊大喊“刺客”。
高壯的男子收回目光,雙腳快速的跑起來,像一隻林間的野獸,沒一會兒就拐進小巷道,徹底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找不到人的英軍又轉回來,很有禮貌的問道少女,“小姐,剛才那位……嗯……很危險的人士,您有沒有看到他的長相。”
少女用手帕擦臉的手猛然一緊,憤怒的擡頭,“都是你們辦事不利,把我的新衣服都搞髒了!不賠償就算了,還敢來問我看見長相沒有!”
士兵隊長沒想到少女破口大罵,往後退了幾步,有士兵附在他耳邊悄語,“這好像是塞恩斯伯裡家的掌上明珠,聽說被寵的很厲害,還是不要得罪比較好。”
士兵隊長點點頭,“你們都先回去吧,我來解決這位小姐的問題。”
等手下全部走開,士兵隊長微微鞠躬,“您是安德莉亞·塞恩斯伯裡小姐吧,我是巡邏隊的隊長利奧·霍納。”
安德莉亞揚起頭顱,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一遍這位年輕的紅衫軍隊長,白皙的膚色,深邃英俊的五官面帶微笑,藍色的眼瞳中流露出對她的友好神情,一身紅色服帖的軍服,更顯得他身姿修長挺拔,英氣無比。
長得是挺好看。不過,這也不能消減她一身狼狽所帶來的怒火。
“安德莉亞·塞恩斯伯裡。”
利奧看出這位少女的不滿,他緻以歉意,“實在抱歉,由于我的工作疏忽,導緻您的衣服……不如我在賠您一件。”
“賠我一件?這衣服可是上等布料訂做的。”安德莉亞将信将疑的打量他。
利奧笑笑,“也許僅靠我在軍隊上的那點工資或許是還差些,不過我的家族在英格蘭的生意還是不錯的,當然比不上小姐你的家族那麼龐大,但是應該也夠支付您的這件衣服。”
安德莉亞腦内搜尋一遍記憶,似乎是有個霍納家族,不過他們的成員主要還是在英格蘭。
“難怪讓壞人逃走,果然是養尊處優太久吧。”
利奧立馬虛心的說,“是,所以才來軍隊上鍛煉一番。”
安德莉亞在他低頭的一瞬間,狠狠瞪了一眼,這個人說話的口吻跟态度,讓她有火撒不出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回家!”她随手騎上路邊的一匹白馬,滿腹怒火的離去。
利奧算是送了半口氣,英格蘭在美洲的軍隊,跟塞恩斯伯裡家族的合作是十分緊密的,千萬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而産生破裂。
安德莉亞從馬上幹脆的落下,立馬就有馬夫接過缰繩。她陰沉着臉色大步走回屋裡。
客廳的爐火前,一個穿着一絲不苟的瘦高中年男子,将一封信丢進燃燒的火中,便聽見靴子踩在木闆上的聲音。
“安德莉亞!你又去哪裡了!”
“哦,天呐,這身衣服是怎麼回事?!”
安德莉亞不高興的解開鞋帶,兩隻腳走一步甩一下的,将靴子随意甩到地闆上,氣呼呼的走上樓梯。
“站住!父親在問你話!”維克多看着女兒一身新衣服的出去,回來就變得髒亂不堪,像是去泥潭裡打滾去了,還有那走路的姿勢,哪裡有一點點淑女的風範。
安德莉亞扶着樓梯的手一頓,歪着身子沖樓下喊道,“我被一個從天而降的刺客砸到了。”
維克多覺得自己多年忙于生意,而疏于對女兒的管教,導緻她現在是越來越沒禮貌,“你能說點令人信服的謊話嗎?”
“謊話?你,你問問你招的兩個被人一胳膊撂倒的廢物!”
“嘭!”安德莉亞用力關上房門,不開心與委屈,還有先前摔在地上的傷痛,它們一起冒出來,令她忍不住趴在床上哭起來,最讓她難過的是父親的态度,總是認為她在撒謊。自從母親去世之後,他就一直忙着生意,賺錢,擴大家族的勢力,記憶中的童年,永遠都是獨自一人守望着門口,希望看見歸來的父親,看見父親對她誇贊的笑容……
“笃笃”不一會兒有人來敲她的房門,父親略帶歉意的聲音傳來,“咳咳,安德莉亞,剛才是父親錯怪你了。我請醫生過來,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安德莉亞用袖子糊了一把眼淚鼻涕的臉,才去把門打開,不情願的把臉别到一邊,維克多摸摸女兒淩亂的金發,“快去把這身污泥換下,我美麗的女兒怎麼可以一身灰暗呢。”
維克多走了兩步又停下回頭說,“過兩天是普萊姆家二少爺的生日會,你記得準備一下。”
“奧”安德莉亞對這類家族間的聚會一直興緻缺缺,不管是身體上那種緊身束縛的禮服,還是思想上的禁锢,她讨厭人們帶着一副虛假的面具四處談笑,說着違背内心的贊美,男人女人之間,充斥着無數的勾心鬥角。